土方一怔。“谈谈?”
还真是像她的风格呀。无论多么困难的事情,到了她口中却总是变得好像不值一提,可以轻易解决——那件从建白书事件开始就一直萦绕于心,反复思考着、矛盾着,在气愤震怒与网开一面之间举棋不定,无法作出决定的事情,到了她的口中,解决的方法却只是“去和他谈谈”?
“……就这么简单,你觉得就可以解决?”他的口吻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嗤笑之意。
“你以为我没有思考过这样的可能性?没有尝试过跟对方——”他在说出更多的细节之前及时咬住牙,阻止了自己那张不听话的嘴巴吐露出更多令人怀疑的真相。
花叶好像并没有对他短暂的情绪爆发产生什么疑心,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带着一点担心似的望着他。
“好好地谈谈,推心置腹,把自己所考虑、为之困扰的事情,都一样样坦率地告诉对方……这就是我的一点浅薄的想法。”她说。
“因为……没什么好失去的,不是吗?对方可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友人啊……”
“但是,即使是友人,毕竟彼此的心都放在肚子里,隔着一层肚皮,谁能透视出对方的想法呢?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好好地、坦率地谈谈……”
土方稀奇地听着花叶的话,几乎被她的措辞逗笑了。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猜不透她的来历。说是兰学家的女儿吧,她又会像现在这样偶尔使用一些直率到近乎粗鲁的措辞;可是要说她是普通町人家的女儿吧,她又总是保持着一种带有某些可以称之为“气质”的优雅从容感——正是这种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地汇合了,才令他稍微对她起了一点兴趣吧。
他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地说道:“还真是像你会做的事啊,一点都不考虑其它,就那么一头热地往上冲——”
花叶奇怪地望着他,好像真的很困惑似的。
“不是有句话,大意就是说‘直道而取,何必迂回’吗?”她居然还捏着强调斯斯文文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