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姬自然是心知肚明。
华音国的长公子,她的大哥,天后亲尝诞育之苦生下的亲儿,在今岁春死在了枯叶城,说是犯了心疾,半夜走的,到次日午才被发现,这个消息是仲夏时候传回来的。
枯叶城是个又远又苦的烂地方。
轻姬喝尽了杯中的酒,自己又摸酒壶斟满,口中喃喃说道:“我听说过大哥的事,煊和大哥的性情不同,也许他去了枯叶城会好过些,待在那地方总比日日关在天牢里强。”
“你又知道?”
“我就是知道,阿父说,人人都渴望做自由的飞鸟。”
郑敏叹息:“听海真说,你很久不去看他了,这是何必?没剩多少日子了。”
轻姬冷笑:“他也不说要见我,他自己都认命,我还有什么好说。”
相识这么久,郑敏反倒好像头回认识她,郑敏望着她,认认真真地感慨:“我都快不认得你了,以你之前的做派,是定会和天后闹个不休的。”
轻姬继续喝着酒,她眼下有些红:“煊的这件事,放在时局不定的节骨眼上,我母亲也很难。”
“少君,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人都是会变的,少年人无知无畏一往无前,长大了,就会权衡损益,就会学着算计,就会……被逼着妥协。”
郑敏听完,心中愀然,她知道轻姬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谁都想做张扬放纵的少年人,可是岁月不饶任何人,所有的少年都会被逼着长大。
轻姬今日形容,多少有些落寞和狼狈。
郑敏更愿看见眼前少女意气风发的模样,她诚挚地拍着轻姬的肩膀道:“轻姬,你曾说你不信天命,但天命就是要你做少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