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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卫令仪不悦道。

唐予安坐在一旁只认真观赏着冰鉴,倒像是听不见那丫鬟的动静一般。

阿云也是闯进门里才发现卫令仪这头竟有女客在,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眼下既然话已经出口,如何再好做拖延。于是只斟酌了一瞬,便咬牙道:“求夫人救我家主子!车主子她……怕是要不行了!”

☆、美人与毒

“什么不行了,你若是当真要求夫人,便要将事情说明白来。”筠书黛眉微蹙,站出来冷然道。

“我家主子前些日子便胃口不大好,因此只叫小厨房里做了些清淡的送来,如此也就好了些。可谁知就在方才,竟是忽然口吐鲜血,当场便晕倒在地了!”阿云虽然觉着这堂上气氛不大对,但事关自己主子的安危,还是咬牙说道。

“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唐予安笑了笑。

卫令仪不以为意,反而会意般地一笑:“哪里是你来的不是时候,人总是有这里那里的不舒服,虽然是妾室但也是个体面人,本王且去看一下便是。”

“你这里的茶水倒是极好的,偏你不喜欢用,让我平白讨了好处。”唐予安饮了一口那道白茶,立时便赞不绝口,“只要有好茶好物奉上,你且速去速回便是。”

唐予安有意避嫌,卫令仪自然会领了她的恩情,当下吩咐筠书好好伺候着,便带着琏碧晴朱与那名叫阿云的丫鬟往车琇莹的居所去了。

靖国公两位侧夫人,一为云氏,令一位便是这位车氏女子。她生得不如云清漪清丽文秀,亦不如琼枝美艳绝伦,但五官却极为精巧细致,更是心无城府,心里想的都放在了脸上。

卫令仪初见她时便想,赵西源会抬这么个女人做侧夫人是有原因的。毕竟聪明的,只云氏一个便足以,另一个还是省心些为好。

果不其然,这车琇莹所在的泷玉轩小巧别致,外头挂着一串珠串子的帘子,掀开来入眼的便是一处淡红色的小榻,桌边摆着几株不知名的小花,与其说是一处妾室的卧房,倒不如说是小姐的闺房。

“你来做什么?”车琇莹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俏脸煞白,唇色更是透着青紫,看起来竟当真是病入膏肓的模样。她见卫令仪来登时便瞪圆了眼,看到后头的阿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阿云!谁让你去请她过来的!”

“主子。”阿云成了个泪人般,猛地扑上前去便跪倒在了车琇莹的跟前,一面哭道,“眼下只有大夫人能救您了,再这般下去,您可就当真要没命了。”

“我还能长命百岁呢,你别在这红口白牙地咒我!”车琇莹伸手就想将阿云推开,却奈何身上病得实在太重,伸出去的手酸软无力,于阿云而言也就比只蚊子咬了要重些。

卫令仪看在眼里,心道这个车琇莹倒是有些意思。她不过是赵西源的侍女出身,但房中摆放却极为精巧,里头的物什虽不如自己的贵重,却也都是一等一的好工艺。再看这四处的打扮,便是外头正经小姐的闺房,都不如这位侍女出身的车夫人房里讲究。

“你——你给我出去,我不要你救!”车琇莹的眼里透出莫名的恨意,咬着唇就要将卫令仪往外赶,“阿才,去把嘉临王给我请出去!”

那名叫阿才的婢女同样为难得紧,她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眼圈可见着红了,“主子——这、这可不成啊。”

“本王出去也行。”卫令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可你若是死在了这泷玉轩里,本王身为当家主母虽然少不了要被国公爷治一个掌家不力的罪名,但你毕竟不过一个妾室,也不过让我少出几日的门罢了。”

“大夫已请过来了,你若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换本王几日清闲日子,倒是个好主意。”

车琇莹眼中的恨意几乎可以凝成实质。平日里卫令仪从来不会去在意这些妾室,因此还是头一次感觉到车琇莹不知哪来的恨,心里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只不过她自然不会与车琇莹去计较,至于这病治不治,她大夫都请到了门前,再出了什么事也就不是她这个主母的罪责了。

车琇莹知道卫令仪不过是激将法,却也更明白她说的是实话。无论自己的什么身份,于情于理赵西源都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平白治罪于卫令仪的。

她只得点头让那大夫进来,一面对卫令仪恨恨道:“也不知道国公爷那样好的人,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做夫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已嫁给了国公爷,还以‘王’自称,也不知成何体统。”

卫令仪闻言莫名其妙,她忽然发现这个车夫人似乎和赵西源的关系定然绝非一般。仔细想想,车琇莹如若当真只是一介小婢,纵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如何,赵西源怎么会让一个婢女做了自己的侧夫人?此事于情于理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