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我没贡献了……”丁士宽抢着说。王振斌、于蕊和谢克力都是在部委机关工作的,能够给榆北谋到好处。冯啸辰更不必说,装备公司这些年对榆北市各家装备制造企业的帮助数不胜数。唯独丁士宽是在社科院工作,无职无权,还真说不上对榆北有什么帮助。
祁瑞仓笑道:“哪能啊,你老丁现在是最高层智库的成员,你提出的关于国企改革和渐进式发展路径的理论,可是三天两头被领导引用的。不瞒你说,我们榆北是一个老工业基地,老国企数量众多,在老国企改革的问题上,你老丁提出的理论给了我很多启发。我们对一部分老国企进行改制,实行私有化或者混合所有制经营,在仍然由国家控股的国企中引入现代企业管理制度,这些做法都是从你那里学来的。既然大家都是老同学,我就不向你付学费了。”
“其实关于国企改革的问题,我的认识也很肤浅。而且,我能够提这些理论,也多亏老幺给我提供的机会呢。”这回轮到丁士宽谦虚了。
84级战略班的6个同学中,原来只有他和祁瑞仓是做理论研究的,后来祁瑞仓到榆北来挂职,也卷到实务中去了。丁士宽看大家做实务做得热火朝天,不由也动了心,在冯啸辰的帮助下,他被安排到秦州重型机械厂去做关于国企管理制度改革的调研,后来还到了其他一些企业,获得了大量的一手资料。
从企业回到社科院之后,丁士宽潜心钻研,写了大量的学术论文、政策研究以及好几本关于国企改革方面的专著,成为这个领域当之无愧的权威。各级政府部门在制订有关国企改革的政策时,都会参考丁士宽的理论观点,祁瑞仓说自己的很多做法是从丁士宽那里学来的,倒真不是什么虚言。
第七百五十七章 不愧对这个时代
“我记得,咱们班就是小丁和小祁的理论做得好,而且原来小丁和小祁的学术观点是针锋相对的,当年可是争论得不可开交的呢。现在怎么小祁开始向小丁学习了,莫非小祁当了官员,就放弃理论研究了?”
于蕊笑呵呵地提起了旧事。战略班这6位同学的私交一直都非常好,即便是丁士宽与祁瑞仓当年在学术观点上水火不相容,却也不影响他们的私人关系。于蕊此时提起这一点,纯粹是凑趣而已。
祁瑞仓笑着说:“于姐这是笑话我呢。当年我也是年少轻狂,又看了点西方经济学的东西,有些不接地气了。现在想来,老丁的一些观点还是有道理的,我这也算是择其善者而从之嘛。”
“择其善者?怎么,小祁,你对小丁的观点还是有所保留吗?”于蕊有些惊讶地问道。也许是因为性别特征吧,于蕊对于学术理论的兴趣不大,甚至分不清丁士宽和祁瑞仓各自的观点到底有什么不同。她只是觉得丁士宽的理论现在很流行,而且也颇受高层领导的欣赏,想必应当是正确的。祁瑞仓居然称只是择其善者而从之,这就不能不让于蕊惊讶了。
丁士宽解释说:“于姐,你可弄错了。小祁这些年可没放弃理论研究,他写的几篇关于老工业基地产业复兴的学术论文,发在国外几家顶尖的经济学刊物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呢。我那点名气都是在国内的,小祁才是真正的墙里开花墙外香。去年,有一家国外顶尖的刊物还把他评为学术理论的年度人物了。”
“真的?原来小祁这么了不起呢!”于蕊瞪圆了眼睛。她是真不知道这个情况,还以为祁瑞仓当了副市长,就彻底与学术无缘了。在世人的眼中,在国外学术圈有影响,显然要比在国内有影响更了不起,人家外国人都承认的学术成果,那肯定是货真价实的嘛。
祁瑞仓笑道:“投其所好罢了。我的确是在几家国际10的经济学刊物发表了论文,反响还不错。不过我这也算是投机取巧吧,我是从制度经济学的层面研究产业复兴,这个话题在国外理论界比较热,我又有榆北的实际经验作为案例,所以国外的学者比较感兴趣。这两年,陆续有一些国外的学者到榆北来考察,总结榆北的经验,我的一些观点,就是和这些学者交流的时候形成的。去年我辞掉招商局的工作,调到政研室去工作,其实也有专心做理论研究的意思。我觉得榆北的经验还是很有推广价值的,其中涉及到市场失灵、外部性等方面的理论问题,在经济学理论中也是很有价值的课题。”
丁士宽说:“小祁的每篇论文,我都认真拜读过,他的很多观点对我也很有启发。不过,我和他的理论分歧依然没有调和,我是主张政府主导经济的,市场的作用是调节。而小祁则恰恰相反,他主张以市场调节为主,政府仅仅是解决市场失灵的那部分。”
“政府的作用必须受到约束,政府的权力过大,对于市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祁瑞仓争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