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一直很平静。
仿佛只是相识多年的友人出门远行了,八重不在以后他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
守灵是葬礼必走的过程,私塾里的烛光夜夜点着,银时有几次深夜起来,松阳的房间都是亮的,仿佛真的在等人归来。
等到不能再等了,出殡前夕,松阳曾轻声问了他一句:
“银时,你有看到什么吗?”
他摇摇头,松阳便没再说什么。
尘土盖过棺木,厚雪飘落坟头时,周围的学生在雪中站得有些麻了,松阳也只是摸了摸他们的头,像个老师一样,温和沉稳地说了句:“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雪依然在下,雪花纷纷扬扬迷人眼目,视野里的一切都只剩下了这冰冷单一的色泽。
松阳走在他们前面,雪逐渐下得大了,扑棱棱地打在人身上,他恍然未觉,就那么一直往前走,眼睛也不知看着哪里,行走在雪中的身影遥远得有些陌生。
当桂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上去喊他“老师!你走错路了!”时,松阳回过头来,脸上的神情还是他们熟悉的模样。
“啊啦,一不小心就差点迷路了。”松阳弯起眼睛,笑得和平时一样。
松下村塾不是这个方向。
他站在渺茫的雪色中,有一瞬间仿佛只是孤身一人站在那里。
诺大的天地间,雪愈下愈大了,几乎要遮去人的神情面貌,只剩下茫茫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