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看,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竟去洗了把脸,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是破破烂烂的,但那张出众的面孔却在清水洗涤后如雨后远山般显露了出来。卓钺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人好看。可此时这少年便这么微微垂头凝视着他,碎发到衣领是一段修长流利的脖颈线条,篝火朦胧的光鲜照在他深邃的侧脸之上,那样子真的是——真的是——

有味道。还很撩人。

“你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卓钺忍不住问道,“别说什么奴隶。我可是见过草原上的奴隶,那一个个惨得,真是比猪狗还不如。就你这模样这气度,别说是奴隶了,连普通草原汉子都不大像。”

郦长行微微一笑:“你这是在夸我好看?”

“糙,别蹬鼻子上脸啊我告诉你……”

郦长行垂头又笑了下,忽然清了清嗓子,竟哼起了一首小曲。说话的时候还没发觉,这少年竟有个极为宛转动人的好嗓子。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却极为柔丽,听在人耳朵里便像是指尖滑过丝绒时的微妙触感。卓钺怔怔听着,忽然感觉丹田里的酒意直往脑门儿上窜,整个人都开始晕乎了起来。

一首曲毕,郦长行看着卓钺怔忪的模样,轻笑问道:“好听么?”

卓钺一机灵回过神来,竟觉得心头有几分痒痒,顿时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不禁恼道:“唱、唱什么歌儿呢?大爷可没有赏钱给你啊。”

“这首歌,是跟我娘学的。”

“你娘?”卓钺愣了下,随即瞬间明白了过来,“难道你娘是——”

“嗯。”郦长行平静地应了声,“她是被掳到草原上的歌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