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乙这些日子脑子越来越清楚,看东西倒像回光返照似的如年轻时一般犀利,几乎是温夫人一开口他就明白她说这番话的意图,不过就是想趁着帝乙临死前刷刷他对子启的好感度,看有没有可能让他死前改口,重立储君。只是,温夫人这步棋到底走错了。从子启和乌弃真正绑在一起后,帝乙就对他不抱任何希望,王权决不能向神权妥协,哪怕只是一时,他早就看清了,他的儿子中除了子受没一个人驾驭得了乌弃。

他虽然快死了,到底还不是昏庸之辈。

帝乙对如今的温夫人是失望的,可到底还有情分在,他咳嗽了一阵,缓慢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他来探孤?子受昨日才侍候孤用药,他比太子还忙吗?”

温夫人端药的手一抖,连忙跪了下去:“王上明鉴!阿启日日处理事务到半夜,并非存心不来探望。”

帝乙闭了闭眼睛,满脸失望,他叹了口气:“起来吧。”

“诺。”

温夫人遂重新坐到床边,侍候帝乙用药。事后,她恨子受恨得咬牙切齿,并命令自己的两个儿子务必时常到帝乙跟前尽孝。

帝乙病重时,有一日亲自召见子受。

他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人活着就是为一口气,他命中的那口气倒像随时得消散了:“我儿,过来……”

子受依照他的话走了过去,轻声问:”不知父王召见儿臣所谓何事?”

“孤如今也只有你最是放不下,孤若去了,朝野上下必要动荡不安,他日有不安分者可杀鸡儆猴,莫要心慈手软。孤近些年瞧着乌弃便有些不安分,他与子启交好挑拨尔等兄弟情谊,你且记住,留他不得。”

子受拱手:“儿臣谨记。乌弃不足为俱,只要祭司存在一日,神权就不灭……”他觉得最重要的是该如何架空神权。

帝乙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淡淡一叹:“先祖也为这事筹谋许久,兴许你继位就是一个时机。”

子受不解:“此话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