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被她逗笑:“胡说什么呀,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太着急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做个医学奇迹的,唉,慢慢来吧!”
栾游扶着她双肩,小声道:“你爸妈有意见了吧?”
乔雨先摇摇头,而后又道:“他们尊重我的选择,不过担心也是免不了的。”
栾游使劲捏了捏她肩膀:“小雨,相信我,席宁会好的,不要放弃他。”
回家路上,栾游哭成了个泪人,在爸妈面前无需掩饰,堪称嚎啕。她知道席宁还没有回来,醒来的那具仍是躯壳;她知道她应该耐心等待,给自己信心,给席宁信心,相信他能找到正确的路。可是看见那双失神的眼睛,剜心掏肝般的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没想到女主的死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席宁找不到她,找不到家了,现在孤零零流落到哪儿去了啊!
父母惊讶于她过激的反应,闺女怎么会哭成这样?妈妈给她擦眼泪:“怎么了孩子?席宁醒了不是好事吗?”
栾游泪眼模糊,抽抽噎噎:“没事,我只是被小雨感动了,席宁醒了,她总算也有点盼头。”
说着控制不住自己又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胡言乱语:“不离不弃,纯粹的爱情,伟大的爱情!无论疾病健康贫穷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栾爸从后视镜里和栾妈对视了一眼,这是刺激受大发了,爱情,你点个头就能拥有的啊。
可惜栾游的喜好不以父母意愿为转移,她虽然常常去找小越玩,但栾妈自从发现两次越清川开着一辆眼熟的黑车送女儿回家,并问出那个讨嫌男和小越居然是朋友之后,她就感觉栾游去古玩店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见过一次半,一次印象差,另半次没照面但看见他偷摸送女儿回家。栾妈没有证据证明栾游跟他有什么牵扯,就是一种来自母亲的直觉,她总觉得女儿提起讨嫌男时,语气里的情绪更多。
而小越,好像是彻底没戏了,来往这么久,三不五时也到家里吃过饭,不能说栾游不喜欢他。可过来人都懂,此喜欢非彼喜欢,举个例子,两人同行的时候,栾妈看见过他们揽肩,但不是小越揽着女儿,而是女儿揽着小越,那姿势,甭提多兄弟了。
再处处,父母都是这样想的,说不定日久生情呢,不行就继续安排相亲呗。讨嫌男都出国了不是?栾游那么大岁数了,心里该有谱的。
一晃又过去仨月,席宁出院回家了,身体状况也有“进步”。比如他知道张嘴接饭,咀嚼,咽下,嗯就这样。
不认人,不说话,无行动能力,大小便不能自理,给就吃,不给也不会喊饿,终日瘫着,终日不眨眼。比起进步,更可怕的现实摆在席家夫妇和乔雨的眼前,席宁似乎成了个傻子。
栾游已经不敢再去看他了,看一次剜心一次,几乎要被席家沉重的气氛和乔雨绝望的眼神逼疯。
她坐在古玩店二楼,抽着纸巾擦眼泪,跟越清川哭诉:“怎么办啊?比昏迷还可怕,我现在感觉自己呼吸都是罪。如果没有我做对比,他的状况也许不那么难以接受。都怪39号,给我吃什么九转大还丹,席宁要是回不来,我也不想活了。”
越清川:“师妹又说傻话,性命珍贵,你应该感谢39号,没有他看似徒劳的行为,你今日也不能坐在这里。”
“不能就不能!你不懂我和席宁,我们两个是命运共同体,因为同样的遭遇让我们有灵魂上的共鸣,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亲人成了这副模样,你难不难受?”
越清川貌似认真地想了想:“我自幼拜入青云宗,已无俗世亲缘,师父和师弟师妹就是我的亲人,若你们变成这副模样,我是难受的,也会想尽办法挽救。但你们若不幸陨落,我不会自弃性命。”
栾游瞪他一眼:“席宁没有陨落!”
“确实没有。”
卫生间的门卡吱一响,传出一句话,走出一个人。黑西裤黑皮鞋倒是没变,上身穿了一件厚厚的呢子大衣,大衣里面还穿了一件高领毛衣。
栾游眼如铜铃,顾不得吐槽他这一身奇怪的装束,以及从卫生间走出来的迷惑行为,忙道:“纪大人,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数月不见,纪秋回来了,一回来就给栾游带来了好消息:“有任务者在位面中发现了疑似席宁的踪迹,他在到处做广告,登报登网寻找你。”
栾游大喜:“人呢?”
“他附身的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等任务者离开位面,就死了。”
“去哪儿了?”
“穿越者不受系统管辖,难以确定去向。不过不用急,只要他还在找你,我们就可以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