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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母气得脸白,三角眼凶光四射,上手捣了栾游一膀子,“哎呀你个死囡,怎么跟我说话呢?我胃口大?是你生脏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桃乐丝的工钱,一天一块银元是最低的,你陪客人跳舞吃酒的钱呢?这半个月,天天都有三块以上,怎么昨天就没有了?还敢说不是你藏起来了!”

栾游揉着生疼的胳膊,怒极反笑:“天天三块?那你可就错了,我一天挣一百个大洋呢,全藏起来了,有本事你找去啊!”

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栾游连个谎话都不想编,对这个家,这个妈,忍四天已是极限,不知乔喜妮是做了怎样的自我安慰才能忍过十多年的。

养母一愣,听出栾游是在说反话,当即尖声骂着又要上来拧她,被栾游一把拨开,推倒在地,自顾下楼洗漱去了。

“反了天了,打姆妈啦,都来看看啊,下作胚对老人动手啊,不得了啦!我辛辛苦苦养大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养母跑到家门口坐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骂,栾游在一旁面定手稳地烧水,漱口,洗脸。

邻居们从家门里,阁楼窗户里探出头来指指点点,看栾游的目光透着嫌恶,看养母的也没好到哪儿去,总之没有一个人出来接茬或者劝说两句。

乔家人缘可真好。

洗漱完毕,栾游梳头换衣,对养母的谩骂充耳不闻,拿起小包出门。包里银元没了,还剩几张毛票,这是养母搜刮的习惯,给她留个坐车钱。

走过白天看着更加肮脏杂乱的弄堂,栾游听见头顶上响起了几声口哨。抬头一瞧,一个方脸青年正趴在窗口冲着她笑,喊着:“密司乔,达令,去银滩吗?”

栾游摇摇头,娶不起老婆的男人还是多啊,把光棍急得都不顾忌群众影响,光天化日调戏舞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