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目前形势看,白莲花收买二流子玷污女主,女主未卜先知反擒恶贼的戏码应该已经演完,接下来便要进行到白云山捉奸见双,白莲花自食恶果的阶段了。
反派注定不是女主的对手,栾游必须赶在任务结束前接近女主,伺机下手,现在就等着她的召唤了。
可是,在下手之前,还是该先找到席宁,共同进退。
想到那个附身男童的本世界穿越者,栾游一阵烦躁。她是戚姬的时候,席宁是刘盈;她是外室的时候,席宁是金主。按这个路子走,他俩的穿越地点身份应该所距不远啊,怎么都大半年了,也不见疑似席宁的人出现呢?
最无奈的是,她出不去。
九月的最后一天,二流子被黑衣男带离,从此再也没回来。十月上旬,尼姑们也被领走。偌大的宅院里随处可见无所事事的奴仆,他们大约是受过特殊训练,只做份内事,从不与栾游交流。
黑衣男们也闲了下来,偶有几次栾游瞎溜达,远远瞧见他们在后院平场上聚众斗殴呃,切磋。个个虎虎生风的,看着很是精神。
他们原先是镇国公的人。周大小姐被赐婚瑞亲王之后,镇国公便拨了一批暗卫供她驱使,以后也将作为隐藏嫁妆,陪嫁到瑞亲王府。
上一世的周大小姐是温室花朵,思想守旧,极度抗拒男性隐侍身边,被祖父好说歹说也只答应了出嫁之日再接收他们。以至于被数次陷害,深陷宅斗泥沼时,竟找不到一个能帮她捋清真相,寻找证据,出手反击的人。或者说,她到死都没想起她手里还有一帮暗卫可用。
女主就不一样了,头天赐婚,次日收人,第三天就把秘密基地建立起来。跑腿的,蹲点的,偷窥的,掳人的,黑衣男们人尽其用,被她支使得热火朝天。
人嘛,不用就废了,只有动起来,才能体现价值,栾游深以为然。她偷偷摸摸别在墙根儿,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窥探着平场里上下翻飞的男人们。也不知人齐不齐,看起来好像都有功夫,席宁那斯文书生应该不会是其中一个。
“你在看什么?”
身后蓦然响起低沉男声,栾游骇得一抖,慌忙回头,见那个抱她如抱石,撒钱如撒纸,表情如面瘫的熟人黑衣男正站在三步开外盯着她。
想到自己欠他钱,栾游立刻友好地笑笑:“大哥,来了啊。”
“你在看什么?”黑衣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声音低哑凉薄。
栾游伸手指了指平场方向:“散步到这儿,见几位大哥在打架,觉得有趣就看了会儿,是不是冒犯了你们?我这就走。”
男子沉默片刻,道:“无事不要到后院来。”
“噢。”栾游乖巧应是,拔腿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露了个更加热络的笑容:“大哥,我想跟你打听点事儿。”
黑衣男不说话,但也没动。他个头很高,身姿挺拔,脸部轮廓分明,五官英俊冷肃,全身上下生人勿近的气质逼人。
这是无声的拒绝,还是耐心的等待?栾游认为是后者,于是高兴开口:“就是想问问”
话刚出口,黑衣男突然转身,扬长而去。独留栾游尴尬地张着嘴,笑容僵在脸上。
什么人啊?栾游冷嗤,长得人高马大的,没有高度的好奇心,也没有随时搜集情报的觉悟,一看就不是当特务间谍的料。镇国公恐怕早就想把他们清除出暗卫队伍了,怪不得降职成了小女人的打杂跑腿,活该!
腹诽了一气,栾游并没舒坦到哪儿去,心里依旧沉甸甸的。虽然没人给她转播实况,但她能想象到,女主与白莲花此时的斗争定然开展得如火如荼。昨天老夫妻也被带走了,相信很快就要轮到她出场,见到女主,她是该拖一拖,还是该立即动手呢?
拖,是件很麻烦的事,女主的任务就是对付白莲花,日常活动也必然围绕这一主题展开。白莲花一死,女主将很快前往下一个世界,栾游不知后面的剧情,追杀她难度增大,更不知自己有没有回到现实喘口气的空,不敢冒这个险。
帮着白莲花跟女主作对?更无可能,她是莲心,被白莲花灭了门的人,毫无得到信任的几率。
可是立即下黑手,似乎也不太好。席宁作为另一个受害者,有知情权,选择权和参与权,也有自己同生共死的承诺。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万一事情并不如她想得那样,万一席宁那边有别的方案呢?她自作主张,不妥。
要么就一边拖女主后腿一边找席宁?
说到底,是养伤时间过长害了她,栾游又犯了老毛病,多思多虑,前瞻后顾。明明想防微虑远,最后却虑得太远,把自己绕进去了。若是让她刚想到杀女主破次元的方案就跟女主碰上,她一定会毫不犹豫下黑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