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是骂了句,谁这么无聊,都死三年了还给他打扫府邸,偷都不好偷走。
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就是沈太傅了。
还差最后一步。
天色已有些灰了,他得抓紧时间了,在卧房外寻了柄裁纸的刀,风驰电掣的赶到了一颗百年罗汉松树下,撬起了根来。
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这柄秀气的刀,他是疯了才会选这把刀来挖土。
铲了半天,手都磕出了不少伤口,终于在树底下挖出了一坛巴掌大的新丰酒。
他双眼发光的取了出来,正想拔开瓶塞闻一闻,从前身体不行,一口酒也沾不得,而今——
“谁!”
一声怒吓响起,似乎距离还有点远。
“敢来太傅府偷窃,我要你狗命。”
是长泽的声音。
他不敢转身,立马站了起来,死而复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该如何解释。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沧桑说了一句:“长泽,新雪初至,我便与你饮这坛美酒。”
来人的脚步声停了。
柳长泽心神大乱的愣在了原地。
那是咸和十年,太傅死前的春天。
那年倒春寒严重,太傅发了风寒,但他底子弱,高烧始终不退,连续烧了三日三夜,太医都已说药石无灵,只能看造化了。
柳长泽不信邪,一直在太傅床头守着,喂药换巾,亲力亲为,片刻不敢分神。
柳长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三天的,只是如今想起来,都会深陷绝望而不能自拔,他记得太傅睁眼的一刻,莫大的庆幸与心神俱伤的冲击下,他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