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这下信了,她那讨债女婿真能做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当下就往村口去,林云芝不明所以要跟上却叫陶家兴拉了一把:“嫂嫂在家等着就是”

林云芝不懂:“为何?”

陶家兴嘴抿了抿不语,只道:“嫂嫂莫去,我同二哥他们去接姐姐”说罢离席,林云芝没头没脑地看着李氏

李氏一副吃了苍蝇的脸道:“嫂子听老四的没错,咱家那姑爷不是个东西,流里下贱贪图声色出了名,嫂子去了保管叫他纠缠”

林云芝目瞪口呆,李氏谈道:“当初娘是瞎眼了才把小姑嫁出去,如今真是造孽啊!我先到屋里寻药,不定小姑子会不会落伤”

等黄氏领着脸上带伤的小姑子回来,她算是见识到李氏为何会有如此举动了。

还真他娘是渣男!连婆娘都打。

第18章 准备合离

陶家东头宽西头窄的两间房,囫囵飞出只蚊蝇,声大点隔着垂门,都能听清震了几响,陶家小姑那点事,不肖传,里外皆知。

“他这也太没王法了,拿我们家当软骨头捏呢”

李氏用药酒仔细揉着,手底下的腕臂,青紫疤痕有些还在沁血,新伤叠旧伤,一时片刻找不出块好肉。

陶老三性子燥,搓了两把手,眼珠儿往外冒戾气:“他走不远,我们兄弟几个追上去,套了麻袋,拉到野丛狠打一通为姐姐出气,要他知道我陶家不是没人。”

说着钵大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另两兄弟少喜形于色,但横挑的眉眼,眼底落了一片冰寒,怕同老三是一个心思。

李氏出谋划策:“你们挑不显眼地方打,最好仵作也验不出来,死无对证,让他尝尝什么是哑巴亏。”

陶家小姑名字不雅不俗,取了絮字,原是求她好命,掐瘦的两条膀子,说她三两重骨头那都是抬举,她颧骨随黄氏生得高

本是伶俐的长相,却因得眼窝子里两颗没了光的石子眼,瞧着一副空壳皮囊,透不出半点生气。

“逞哪门子口舌”黄氏沉了脸,姑娘婆家离这好几里路,山水隔着,消息闭塞不通。

这回真把人打喽,兄弟是能耐,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两家关起门来过日子,这些能耐劲儿还不晓得会怎么落在丫头身上,她家女婿伸手打骂从不是稀罕事。

“那便不送回去,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姐姐”陶老三稍稍变脸:“娘不会还对那姓刘的抱有念头吧?姐姐成婚至今,满算也有四年,多少喜庆日子,他们刘家哪次不是赶上一回闹一回,今儿他敢在村口动手,明个就敢提休妻”

人前尚且面子不做足,人后不知该如何糟践,阿姊小时候疼他们,如今挨欺负,却讨不回公道,胸口似往外烧出团烈火,陶家男人烧红了双眼,赤色铺天盖再看不见他物。

李氏入门早,那会子小姑还没出嫁,相貌在村里头也是交口称赞的,哪是这幅枯草苍败,她不禁红眼抹泪:“小姑身上没一处落好,这新伤旧伤,背着我们得吃多少苦头啊”

她娘家在村里艰难,好歹拿自个当姑娘,脱皮动骨的活儿一样没舍得自己劳神,嫁到陶家,日子两指不同长,有宽宥也有拘谨,整齐没个碗大的疤,哪里跟小姑子似的,没块好肉。

黄氏连牙带发都在打颤:“合该就我一人不疼是不是?你姐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不盼她好,但这事不该闹起来,都别围着,外头去,吵你姐姐休息”

陶老三要争辩,被刘氏一扯衣角,拉住了,刘氏心想上赶着凑合别人日子,闲的你:“娘自有主意,要你强出什么头”

黄氏的考量林云芝有数,陶家三兄弟真要是去把姑老爷揍一顿,气是能出,但姑爷家迁怒执意休妻,妇道人家名声比命重,一纸休书,能被街坊邻居指一辈子脊梁骨,后半生都抬不起头。

她帮着劝:“小姑受了惊,屋里这么多人确实不大妥当,有事且先放放,夜里再说。”

如此明着点出不妥,陶家男丁也不好屋里待着,尽管亲兄弟姊妹有些东西还是得守规避。大家没多大胃口,胡乱扒两口,比糊弄还不走心。

林云芝在锅里留饭,借火又熬了碗热汤,小姑子这会子怕不会有大胃口,又不好空着肚子,哭没力气,叫入冬来的风一吹,再染风寒的,消瘦的身子骨更承接不起,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你也辛苦,屋里有我照料,你也回屋歇歇去吧”黄氏接过汤碗,扶着二丫头靠坐在床帷:“依女婿的性子,丫头朝食也不曾用,这是你嫂嫂特熬的,她手艺好你多吃些”她捏了捏人手骨,抽泣道:“身子骨怎么弱成这样”

“谢过嫂嫂”陶絮动了动身子,见风倒地晃了晃,林云芝忙说犯不上,也不退出去留在屋里照应。不忍黄氏担忧,陶絮伸手接碗,一汪眼泪憋着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