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刚想问一些桑渴受伤的细节,直接就被裴行端给打了岔:
“婆,您搁这么多糖。”他微微皱眉,吃了一筷子酥肉明显觉得味儿偏甜。
除了汤圆他还比较能接受,一般意义上的甜食他几乎都不喜。
“我见小渴来了呀,那孩子嗜甜。”兰婆嗔怪道,“特意为她加的,这丫头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也不跟兰婆说,打小就一身伤,哎哟我真心疼坏了。”
裴行端敏锐地提取了‘一身伤’三个字,闻言,握住筷子的手不自觉微微使了点劲,指缝间泛白,再结合刚才看见的一幕,他眼底染上不。
过了一会,他声色冷淡地响起,言简意赅:“那是她不安分,爱惹事,四处招惹。”
生生将他自个撇了干净。
兰婆一听顿时插不上话,虽然她一点都不相信外孙口,对小桑渴爱惹事的形容。
祖孙俩人日常的沟通不多,一顿饭下来几乎也无甚对话。
裴行端心底聚着团火,找不到地儿发泄,他最近对桑渴形容恶劣不是没有理由,要深究起来,大抵还是得怪桑渴。
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开始迈入青春期,她远没有小时候那般缠着他了,相反开始变得有些若即若离,裴行端喜欢被她当成神明一般供着的滋味,被她软软惨惨盯着,小声念叨一些絮语,哪怕是一些没用的废话,以及会因为自己一个微微皱眉而惊弓之鸟的模样。
但是最近,她变了。
变得有些畏手畏脚,竟然还学会了四处招惹,跟在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屁股后头,动不动就知道傻笑,被他撞见后还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错了,小鸭子似的朝他奔过来。
兰婆一吃饱就容易犯困,吃完饭没多久就仰着沙发睡着了。
裴行端慢慢悠悠吃完饭,竟然还兴致勃勃地跑去洗碗,裴少爷洗碗的画面属实不多见。
水池子里泡着脏饭碗以及他一双没沾过阳春水的手。
裴行端的手也很漂亮,骨感且细长。
在桑渴的意识观念,他浑身上下就仿佛是被天使亲吻过一样,从五官到肢体,再到身体上面的处处细节,皆完美到令人咂舌,令她觉得天地万物之下,造物主确实真的格外偏爱,藏有私心,会在某一个人物作品上面精雕细工,不遗余力。
桑渴在他面前,真就觉得自己宛若一只丑小鸭。
将碗筷悉数摆齐,擦干净手,裴行端从厨房出来,望见兰婆睡得正熟,于是将门悄悄带上。
他站在门边,扒拉了两下头发,掏出香烟打火机,肆无忌惮地开始抽。
火苗瞬亮,青烟乘上。
他动了两下脖子,眼底慢慢浮上厉色。
真是不乖,一点都不听话。
死丫头。
合着将他说过的话,全是当放屁。
桑渴一回到家,就将自己关进卫生间。
在医院的时候,嘴巴已经用漱口水清洗多遍了,但她现在仍然觉得喉咙管里像是有异物堵着。
耳朵不能碰水,她想洗澡,但是过程很困难。
桑渴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还是决定先不洗漱,去翻找钱盒,结果里面就几张十元二十纸币,刚才医院里看耳朵医药费花了近三百块,她抱着钱盒坐在地面,又有点崩溃,她欠裴行端好多,感觉还不清了。
桑渴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刚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