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宛脸颊红得滴血,揪住裙摆,心跳扑扑响。
耳边拂来微痒气息,季檀月俯身。
忽明忽暗的厅内,女人肌肤似雪,凤眸微压,素白右手遮住形状姣好的红唇,风情流露。
“我作证,你a过来了。”
与刚才荧幕里蓄意诱惑的含云神态无端相似。
这种慵懒魅惑的样子让人完全忽视,季老师已经又学会了一个新词。
朝宛抿唇,热意从耳廓延伸到半个身子。
忽然,有工作人员从临近通道里走近,俯身,在女人耳边轻声知会了什么。
朝宛双颊燥热,悄悄将手从季檀月掌心里抽出来。
但下一秒就意识到,女人似乎要离席去办其他的事了。
“我很快就回来。”季檀月将发丝别到耳后,微弯腰,轻声告知。
朝宛点头。
目送女人离开,她收紧手,怔怔望着荧幕。
…
工作人员只是说主办方有要事,将季檀月带到后台,礼貌颔首,很快离开。
谁料,走过拐角,身着女式西装的女人正看着腕表,无声等待着。
竟然是秦斯羽。
季檀月微蹙眉,保持面上平淡,也不露声色。
看见季檀月,秦斯羽双眼亮了一下。
她笑意温柔,“檀月,你真的来了……”
“秦总。”季檀月颔首,刻意留出距离。
“借主办方名义想和我谈的事,应该很重要,不妨直说。”
这种伎俩,她分外厌恶。
秦斯羽被女人公事公办的态度激得语塞,低垂眼,声音放得很轻:
“打扰你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一些事想提醒你。”
季檀月轻嗯一声,示意在听。
“朝宛是omega。你们之间……”
秦斯羽边慢声说着,边观察季檀月的神情。
本以为会从女人脸上捕捉到类似犹疑的情绪,可那双凤眸微垂,竟带上几分柔和笑意。
就像思及什么很珍视的事一样。
朝宛o装a,这件事被曝出来,影响会很恶劣,但季檀月看上去却一点都不在意。
秦斯羽心中发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女人打断。
“秦总是想提醒我,要好好掩盖我家小朋友这个可爱的小秘密吗?”季檀月抬眸,笑意略敛。
她抬步走近,直到,话音能够仅容她们二人听清。
“我会的,而且,会比秦总更认真做好这件事。”
秦斯羽心间一凉,不自知移开视线。
季檀月声音柔和,却像在讽刺当初她和朝宛分手时,想故意曝出女孩omega身份的阴暗心思。
“如果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我就先失陪了。”季檀月再度颔首,“还要陪朝宛一起看我们的电影。”
秦斯羽几乎将指尖攥得发白,才没有失态挽留。
目送姣好纤细的黑晚礼服身影远去,再也看不见,她周身隐隐透进冷意。
朝思暮想的人,竟然一直在维护她曾经抛弃的金丝雀。
朝宛那种迟钝的性子,为什么会让那么多人都愿意亲近?就连季檀月也是。
后台依旧忙碌,有工作人员在聒噪唤:
“这边有思锦的人在吗?季老师的助理临时有事,车钥匙需要人临时收着。”
有道温软声音响起:“给我吧。”
这道声音实在与季檀月过于相似,秦斯羽微眯眼,朝话音来源处望去。
的确是思锦的艺人,云茜。
云茜也是圈子里的小花omega,平素人设却刻意贴合季檀月来走,以至于两个人的气质极其相似。
只不过细微处的地方实在模仿不佳,总有种违和感。
云茜似乎也注意到了秦斯羽,垂眼娇笑,提着礼服走近,“秦总也在。”
正准备回厅继续参加首映礼,闻声,秦斯羽步子稍顿。
云茜的抑制贴没有贴好,露出一丝极淡的果香。
竟莫名与记忆中朝宛的信息素相似。
后台的工作人员大多都是beta,嗅不到空气里暗潮汹涌的信息素波动。
云茜似乎饮了一些酒,双颊酡红,礼服外白嫩肩头裸露,不自知倚靠在秦斯羽身上。
“……似乎是发热期到了,抱歉。”
女人长相秾艳,信息素却如同纯洁少女,歉意笑了笑,很快站直。
欲拒还迎,很像朝宛。
秦斯羽忽然觉得有些口干。
她揽住云茜细腰,嗓音微哑:“云小姐,我可以帮您。”
车钥匙被包裹在掌心。
云茜抬眼,醉意朦胧,勾唇笑,“好。”
…
耽搁了不少时间,季檀月回到厅内时,影片已经放映了大半。
借由明灭光影,她看见席上乖巧坐着的朝宛神色怔然,脸上似乎沾了浅淡泪痕。
安静坐回原位,握住女孩紧攥的手,季檀月视线投向荧幕。
画面中是她自己。
这一段镜头闪现有关含云的过去。朝宛没有在剧组亲眼看她拍,因此对情节一无所知。
静安贵妃因诞下含云难产而亡。大芸君主昏庸无道,爱妃心切,一时竟想在襁褓中亲手扼杀女婴。
但含云却活了下来,且当夜天生异象,君主自此重病缠身。
“妖异”之命顿时传遍整个宫廷。血脉相连的二皇子恨极含云害死母妃,总闯入寝殿,想扼死她。
但最终还是胆怯,只将含云锁在屋子里,命下人给她最次等的吃食。
含云就在这种极端压抑的环境中长大,甚至某日被浣衣局的老掌事侮辱,也无人问询。
她在及笄那一日,为数不多地出了殿门,双眸竟都适应不了殿外的光线,局促又不安。
如同一只灰鼠。
但没人能想到,最终是这只瘦弱而不起眼的灰鼠,颠覆了整个大芸,成为幕后只手遮天的含云长公主。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抽泣。
季檀月侧身望去,发觉朝宛正在抹眼睛,妆都花了,鼻尖哭得泛红。
“怎么就当真了?”她递过去纸巾,柔声问。
“姐姐……不、季老师……”朝宛鼻子有些堵,“含云一点也不坏。”
她做的所有恶事,都是在回应经年背负的难以计数的屈辱。
季檀月默然垂眼。
心尖仿佛被轻攥住,既压抑,又微酸。
半晌,她弯唇,将声音压制到柔和区间:“所以,影才会这么喜欢她的长公主。”
“我也很喜欢的。”未曾预料到的话音倏然闯入耳中。
朝宛偏头,眼泪还没来得及擦,笃定望着季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