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她第一次清醒的时候,和季檀月这么亲密。
意识逐渐迷蒙,睡前,她隐约听见季檀月柔声问:
“朝宛,今天有人来这里找你吗?”
没有听出什么不快情绪,朝宛蜷成一团,放松防备心点了点头,蹭在女人柔软馨香的怀抱里。
发丝被轻轻抚弄,很舒服,季檀月开口:“睡吧。”
朝宛总算困倦阖上眼。
可这一夜,不知是梦,还是睡前场景的接续,她总觉得有人在不讲理地继续作乱,把她搅得呼吸不稳,泪水涟涟。
那人很坏,总在她即将喘不过气的时候松开唇,又在她要逃开的时候扳回她,继续传递连绵缱绻的吻。
花香也藏了些失去沉缓的躁动,竟然有些微微泛苦,木质调包裹住她,再也挣脱不开。
…
第二天醒得早,朝宛坐起身,习惯性地打量四周。
发现了一个意料外的人。
平素总是不见影子的季檀月,今天竟然还在房间。
她背对着朝宛,在侍弄花枝,仔细裁剪后,插进窗边的瓷玉花瓶里。
花瓣细碎晶莹,枝茎翠绿,是一支重瓣晚香玉。
听见细微声响,季檀月这才把窗帘别起来。
日光透入房间。
她向朝宛颔首,“今天公司没有安排你的行程,收拾一下,跟我走。”
交代完,女人没多说什么,随房外等候的助理离开卧室。
朝宛整理好自己,走前,悄悄回头去看了一眼窗边那枝姿态优雅的纯白花朵。
晶莹剔透,与世无争,就连香味都是淡淡的,透着奶意。
但只有夜晚共处一室的人才会知道,那是一种馥郁的沉沦,艳丽的危险。
…
司机驱车,十几分钟后,到了某写字楼大厦下。
等待电梯时,季檀月对镜理了理发丝,柔声问:“昨晚看到我手袋里的文件了吗?”
朝宛点了点头。
是《西川月》的几份文件,上面写着,她是小侍卫“影”的待定。
“季老师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去试镜吗?”朝宛垂下眼。
可她会毁了这部剧。
名单里那个排在她面前的名字——江倘,是已经出道很久的演员。
脸生得中性飒爽,很贴合影的人设,演技也比她好上不知多少。
从昨晚和季檀月对戏的短短几分钟,朝宛就已经明白,她完全没有出演这部剧的能力。
就算如此,季檀月却还是带她来了这里面试。
就像金主对金丝雀的偏袒。
电梯到了,几人进去,助理按下顶层按钮。
“我的确有让你锻炼一下的想法。”季檀月开口,“但名单上写了,你只是待定,多或少,都不影响剧组开机。”
朝宛安静听着,心中失落。
“程导很欣赏你,如果喜欢影这个角色,就去试一下。”
头顶忽然覆上温热触感。
季檀月轻轻梳理她的发丝,毫不避讳。
朝宛睁大眼,忽然发觉斜对面还站着助理。
可电梯空间太小了,躲似乎也躲不到哪里去。
助理对上朝宛视线,神色如常,甚至捧着文件,在朝她礼貌微笑。
朝宛抿了抿唇,脸颊逐渐升温。
电梯门开启,季檀月收回手,与助理率先走出。
“我会在旁边看你试镜,但不能决定你的去留,一切决定权都在程楼。”她偏头,和朝宛交代。
“好好表现。”
推开试镜场地的门。
房间不是很宽敞,甚至连制片人员都没来齐。
只是一个小配角的试镜,兴师动众才奇怪。
朝宛跟在季檀月身后,看她和场地里的其余人颔首示意,自己也礼貌地打了招呼。
坐在桌前调试取景器的是程楼,旁边的长凳上有位看剧本的短发女人,应该就是江倘了。
出乎朝宛意料之外,阮柔也在,正撑着下颔,朝她善意笑着,脸上的梨涡分外甜。
“人都来齐了?”程楼掸掸手,站起身,“那就开始,争取两小时之内完成。”
朝宛坐在江倘身边,看她把剧本放在长凳上,嗓音沉稳:“我先来吧。”
程楼点头,比了个手势。
摄像机开启。
朝宛愣愣看着江倘三秒入戏,就算是对着空气,表演也流畅自然。
她选择的片段,恰巧是昨夜自己和季檀月对的那个情节——
含云和影的初遇。
从警惕,再到逐步消解防备,情绪递进,代入感十足。
直至最后吃牛肉饼那里,江倘把小孩子早熟却又稚嫩的神态诠释得入木三分,几乎让人忽略她原本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