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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莨终于撑不住的最后时间里,一直装作虚弱不堪的何艾,如回光返照般的突然坚持要去探望病重的兄长,趁此机会机会,在何莨撒手人寰后,赶紧互换位置。

主要当事人,就是柳从兰与何莨的妻子陈明秀,以何艾去前身形样貌有损为由,亲自给换衣理容,不曾让外人接近。

自发病以来,身体日益衰廋的何莨去时身形枯槁,看上去与本来比他矮小的何艾相差无几,倒也没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三少爷,那何家说了,碍于他们家五姑娘的身份,且是少年亡,再加上何家大爷重病在身,却因五姑娘去逝一事,伤心欲绝,病上加病,府里能主事的人少,所以,一切从简,只招待他家近亲,不劳烦其它外亲!”

年仅十九岁的李成玉,哪怕才华横溢,与何莨一样,已在去年取得举人身份,是极受人追捧的少年英杰。

可到底经历的事情少,刚和离的妻子突然去逝的事,让他颇受刺激,少年意气,让他难免有些失分寸,怒容满面的拍着桌子道。

“五娘是我的妻子!我岂可看着她的身后事被如此草草处理,何家既然无人张罗,完全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她是我的发妻,由我来张罗,也是天经地义!”

前来回话的管事欲言又止,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将何府见到他们这些李家人时,说的那些难听讲出来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成玉,何家处事,自有何家的道理,你既然已经背着我和你爹与艾娘签下和离书,艾娘如何,都与我李家无关,你就不要再派人去何家了!”

李成玉闻言,皱眉道,“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艾娘在家时,向来孝顺尊敬您和爹,你们一直相处得很好,为什么她一走,您就是这个态度呢?”

李家三太太江氏挥手示意前来回话的管事与下人退下后,才面带怒容的指着他道。

“因为你已经与她和离了!何氏已经不再是我们李家媳,我早让你不要三心二意,要珍惜眼前人,何氏人品才貌出众,对你又情深意重,你与她兄长还有同窗之谊,李何两家不仅是知根知底的世交,还是老亲,不要闹得太难看,结果呢?”

见李成玉面带悔色的回道。

“母亲,我知道错了,所以我才想……”

江氏面带疲惫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摆摆手,直接打断他道。

“所以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艾娘早逝,与你做的那些混帐事脱不了干系,别再做多余的事,少出现在人何家面前,让人少生些气,是你现在和以后最该做的事!”

纵然心有不甘,被江氏的直言不讳给浇下一盆冷水的李成玉这才冷静下来,不得不正视他已与何艾签下和离书,从此再不相干的事实,心中哀恸不已。

当何莨顶着何艾的身份出殡的这天,何艾的大嫂陈明秀伤心太过晕了过去,被大夫探出已怀孕两个多月的消息,总算给愁云惨淡的何家五房添了点喜色。

从此顶着何莨身份的何艾,先是受孪生妹妹早逝的刺激,病情更加重,随后又受家里将要添丁进口的喜讯激励,竟然绝处逢生,一日更比一日恢复得快,堪称奇迹,在宣阳城中传出多种说法。

认为是何艾他们这对孪生兄妹同命共运,本来重病无治的何莨的死劫,由他妹妹给替代后,他才有机会活了下来。

直到两三个月后,何艾慢慢‘好’些后,才来看望为免被‘病气’给冲撞到,这段时间一直不曾见过面的陈明秀,虽然为做全戏,两边每天都有侍女仆妇实时转达彼此双方的最新情况。

早在眼看何莨的病情不仅没有丝毫好转,且还在持续恶化后,不得不开始认命的柳从兰,就在私下找到陈明秀,询问过她的打算。

与丈夫感情极好的陈明秀当时就坚决表态,何莨若有个万一,她要守一辈子,绝不再嫁,柳从兰就将何艾的计划给讲了出来。

哪怕陈明秀愿意配合做好这件事,但何莨去逝一事,给她带来的打击过大,真正是伤心到极致,再加上他们夫妻之前膝下只有一女,深感未来生活无望。

若非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陈明秀本来已经差点到了心如死灰的地步,在得知自己腹中竟然还有孩子的情况下,为母则刚,迅速爆发出新的动力。

这段时间以来,她整个人的状态都恢复得很快,处处听从大夫的指示,配合着精心调养身体,如今整个人看上去已大为变样,就是眉间总透着些许哀怨。

“看到嫂嫂身康体健,我就放心了,那些过去的人与事,留在记忆中缅怀即可,人总要向前看,再怎么艰难,也要学着会放下,轻身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