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江宁不像待城这样贫瘠,可眼下天刚开春,正是春种的时候,祸害了这一季春种,江宁城军民二十万,再多的储备也早晚坐吃山空。
赵宏胤这是要活活拖死江宁。
白鸥觉得一阵目眩,他伸手扶住一旁圈椅的把手,缓缓坐下。
无论殇宁如何疲弱,江宁作为一国都城,城坚炮利,还有五万精锐的羽林军禁卫;赵宏胤是剑指天下的人,他做每一件事都在计算着伤亡得失。
只要拖垮了江宁,他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入主一国都城,再一步步将整个殇宁分食干净。
只是他的计算里只有自己的得失,看不见江宁二十万人的存亡。
这一招,当真是又强又狠。
“是。”陈邦肯定了白鸥的分析,“义父……义父他老人家也是这样认为。”
所以陈琸才让陈邦带人不惜代价突围,为的就是能把消息传出去,让白鸥有机会举全国之力,驰援江宁。
陈邦说着摸出了白鸥走前交给他的那方令牌,重新郑重地交回白鸥手里。
白鸥双手接过那方令牌揣好,心中敏锐的发现方才陈邦的话里有些异样——
陈邦说到“义父”二字之时,带着明显的哽咽。
“陈阁老他……怎么了?”
“义父……”陈邦布满脏污的粗糙面庞上划开两条泪痕,终于泣不成声。
江宁被围,朝中人人自危,不乏义和之声,全靠陈琸一人弹压,就连羽林军中也气势萎靡,陈邦带人几次突围都没能成功。
最后一次突围眼见便又要事败,军中气势已经禁不起再三的打击。
是陈琸登上城楼振臂一呼,激昂万千,用他一生的忠诚点燃了全城的愤慨。
“义父于城墙之上被北胤长箭射杀,终于全军群情激愤……”陈邦忍痛道:“末将才得以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