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心里对李遇心里那点小把戏门儿清,他微微撑开点眼缝盯着盯着怀里这只学坏了的“小妖精”,眼瞅着刚刚按下去的火苗又要抬头,长长地吁了口气。
“陛下饶了微臣罢——”他伸出两指点着李遇的额头将人推开,“小姚等会还得来找你,我可没这么‘快’放过你。”
李遇耳尖微红,羞赧道:“那……”
“我睡会——”白鸥说着转身背对着李遇,“刚替你喝掉那么一大盅炖品,等会打死也喝不下了。”
李遇盯着白鸥的背影,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一脸少年的机灵样,他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拽着白鸥的胳膊。
“陪你去太夜池边转转,咱们消消食儿——”他晃着白鸥的胳膊,小嘴伶俐道:“小姚总不能把炖品端到太夜池来。”
太夜池边,皇帝身边的亲随、近卫都远远地候着,他们都习惯了,白将军在时,皇帝不让他们到近前。
午后天光正盛,湖边没有一丝风动,白鸥搂着李遇站在树荫下,刚好让粗壮的老樟树杆挡住身形。
一池荷莲开败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恹恹地垂着脑袋,白鸥还记得上次自己在太夜池边赏景时,这里还是一整池含苞待放的菡萏。
光阴流转忽已晚,颜色凋残不如昨。
湖边两人俱是沉默。
这一季留不住的仲夏,眼瞅着就要过去了。
自从李遇醒来后,白鸥再也没有提过要去待城的事。
他说不出口。
教师出身,他多少接触过心理学方面的东西,即使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有最好的心理医生辅导,童年阴影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
更何况是现在,是横亘在李遇心中十几年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