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天夜里白鸥那么凶,那么坏,现在看来就像一场道别似的。

于是这一路,那个编起一张木架子拖着爱人在谷底走了几天几夜的少年突然就变成了身娇肉贵的皇帝。

李遇一会口干舌燥,一会头疼脑热,生生把一天的路程折腾到第二天傍晚,马车才缓缓驶到了待城门口。

待城门前,白鸥独自跳下马车,回身正要嘱咐李遇两句,发现小皇帝掀开车帘一角,可怜兮兮地探出个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他安慰道:“你在车里呆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我们怎么混进去啊?”李遇问道。

“这只待城驻军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怎么能跟项兴言和项弘那两个废物点心带出来的人似的,让我轻易就混进去了。”白鸥笑了笑,“你乖乖回车里等会,我很快。”

他说罢按下李遇的脑袋,轻轻吻过额头,转身时戴上斗篷兜帽,朝城门边走去。

“什么人?”守门驻军抬头看了眼面前兜帽盖住大半张脸的男子,面无表情道:“脱帽,路引文书拿出来。”

白鸥不动声色露出腰间那块不得了的牌子,再递上身边的钱袋子,故作神秘道:“官差大哥,行个方便?”

那驻军只扫了一眼白鸥的东西,转身同身边的人言语了两句,不多时城门边另一位身着待城驻军低阶军官服制的人走来,二话不说,直接大手一挥——

“来人,拿下!”

白鸥这才抬头看了眼走来那人,有几分眼熟;他眼神记性都算好,想起了这人应该是第一批待城驻军小班培训时到帅帐里喝过酒的人;这会一声体面的军服,看着至少也是百夫长往上。

他的待城驻军都是最底层出身,不认世家门楣,也不会认识那块牌子代表的特权,他们只认白鸥之前定下的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