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殇宁律法,每逢招募新兵,除了正常要发放的军饷,还会给每个被征召兵士的亲眷发放一笔体恤银子。

且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是在太平日子,被征募的兵士也都是严格筛选出的青壮年男子,正是一家的壮劳力,因而按律都有补贴。

“按照各城各县实地的情况,补贴的银两有上下浮动,但一人少说也要几十两银子的。”陈安解释道:“每逢募兵,少则千人,多则上万数之众……”

几十两银子看着不多,却能集腋成裘。

“这事儿搁在哪儿都不罕有,随意抓来流民充数,这些人没有亲眷没有麻烦,也不需要发放补贴,甚至就算是正常的军饷也未必能领到,他们有的根本是生活在边境上的外邦人,有的是跑出来的卖身奴,根本敢怒不敢言。”

陈安说到这里,瞧见白鸥的脸色愈加深沉,小声道:“那朝廷分发的募兵银子和军饷自然是……”

进了贵族世家大老爷们的口袋。

白鸥想起方才在外面瞧见的那些围观的人群,军服残破,盔甲凌乱,与之前抓来的那些人模狗样的人可不一样。

“陈邦在外面问话的结果——”他沉声道:“能对上吗?”

“抓来的,几乎都是世家出身,在兵营里有些品阶的,至少是从九品下的执戟长,手下管着几十人。”陈安轻叹道:“这是殇宁一贯的传统了,就算是在江宁的羽林军禁卫营里,也不例外。”

贵族世家,尤其是武将簪缨的门楣,家里的孩子不管成不成器,年纪到了都送进军营里,安上一官半职混个资历,年头到了就慢慢往上提。

也不见得就是缺那点粮饷,但有品有阶的吃着皇粮,说出去才不教人笑话家里出了纨绔子弟。

世家贵族好面子只是一方面,绵延传承的链子不能断,送进去的孩子若能出个巴有出息的,一朝登上高位,手握兵权才是最重要的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