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中等身高,灯光下一身深蓝色的外衣,正弯腰为另一个人解脊背后的锁甲扣。
另一人嘶嘶呼痛,他没有戴帽,露出一个扎了简单小髻的脑袋。
除掉了白日的头盔,弯弯的耳廓终于露出一些熟悉的外形,真难为她在这种天气穿盔甲。
兴许是蛇二手些重了,梅九皱眉嚷嚷着,伸出两手伸到脖子背后帮忙脱下背后的一片软甲,露出了褐色麻衣和衣服上的繁复花纹。
千藏再凑近看看,果然是有些不对劲。
那些不是花纹,梅九穿的麻衣外面,也就是白日穿的铠甲之下,居然满满的缠着一道道的铁链,牢牢捆着她的周身和手脚。
有些铁链已经透过衣物将皮肤磨破,外衣上隐隐渗出一些血色来。
这些铁链上居然还密密麻麻的贴着张张黄符纸。
蛇二正在举着油灯一张张检查这些符有没有损坏:“你也太逞强了一些,这样不行的,符纸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梅九却不搭话,疲惫的任由他帮忙拆下一件件软甲的皮配件,双手张合着舒展着指关节,她不甚在意:“能拖得一时就不错了,我还以为回不来了,那几个人果然靠不住。”
蛇二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拆下来的皮甲摆在桌上,自己则是重重的坐在一边,头低垂着,鼻子和脸颊都埋在油灯照不到的黑暗中。
感觉到梅九伸手揽着他肩膀摇了摇,明白这是在安慰自己,却打不起精神来:“你这样不是办法的,这才是第二次雷劫,以后会越来越凶险。这次躲到铜矿里,下次又躲去哪里?”
梅九将不复稚气的脸庞压在他肩膀上:“走上这条道路我便没打算有好死,能够侥幸活到现在真是老天垂怜。你知道吗,我其实也很害怕,有好几次被雷击到全身都是烧肉的糊味,索性又能撑过来回来见你。不过这半边耳朵恐怕是再也长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