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上并不是会随意处置下人,或是打死太监的人。冷脸和厉色只不过是他登基以来的习惯罢了。可奴才们并不知道新帝的脾性,主子一个皱眉,一个反感的语气,能吓得他们连夜要上吊。
就雍正爷这种常年‘朕不痛快’的气场,要不是奴才自尽会连坐家人,养心殿早就崩溃到自挂东南枝好几个了。
今日皇上的语气一舒缓,养心殿伺候的人都是热泪盈眶求神拜佛。知皇上昨夜是在熹妃娘娘处歇着后,就尤其想要来给熹妃娘娘磕头,就差给熹妃立个牌位了。
尤其是花房,在被皇上点头表扬过,又收到皇上亲笔勾选,为景仁宫添置的花木册子后,对景仁宫的差事就更是一百二十分上心。
以至于今日到景仁宫的匠人之多,把院子都占了一半。
花房的总管都亲自来了,只要熹妃娘娘路过院子,他就请一次安,然后卖力的亲自掘土干活,卖力到感觉要把自己也种到土里了。
然而宋嘉书也没什么时间看这位主管的殷勤了。
她与皇后被太后娘娘宣了过去。
且说这还是第一次,太后格外点了她的名,指名道姓要熹妃过去,不似从前,宋嘉书都是随大流来请安,随大流告退。
今日太后也不冷冷淡淡修闭口禅似了,一见了她们两个就直接发问道:“方才养心殿打发了小太监来说,今日十四就要入京了——昨儿皇上往你们两处去,有没有提过此事?”
太后是深知两个儿子不太和睦的。
这些日子她每每提起请皇上给十四升爵位之事,皇上都拿交泰殿门口那铁牌上“内宫不得干预政事”的世祖真言来回应她,脸更比那块铁牌还要冷,把太后堵得不得了。
今日小儿子好容易回京,太后急于探探皇上的态度。。
皇后四平八稳道:“皇上在臣妾处并没提起此事。”
太后就把目光转向了宋嘉书:太后也知道,皇上昨儿在皇后的钟粹宫晃了一圈就走了,倒是在熹妃处待了一整夜。
宋嘉书第一次接受太后娘娘的注目礼,只觉得这个目光非常符合这会子的天气:让人如浸霜雪之中。
太后打量了一会儿,见这位熹妃脸容清淡,气度温和,瞧着还算顺眼,就纡尊降贵亲口问她道:“熹妃,昨夜皇上宿在景仁宫,有提起贝子回京之事吗?你瞧着皇上神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