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渐垂下眼,洞若观火的眼神明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程希觉顺手在他柔韧紧绷腰侧掐了一把,压低声音说:“别想太多,你是我太太,自己该有辆好车。”

顾渐没说话,侧过身头靠着玻璃车窗,一副散漫无所谓的样子。

曲折的山路寂静无声,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挡风玻璃,雨刷器像吊钟似的来回摇摆,轿车的隔音绝佳,听不见外面任何声音,世界寂静得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程希觉单手把着方向盘,指腹轻轻敲着纯黑真皮,斟酌了一阵问:“我看过你档案,你怎么不继续弹琴了?”

“家里不喜欢。”

顾渐纤细嘴角翘起来,一侧的笑涡莫名有点冷冽的甘甜,“我妈不喜欢我游手好闲,她希望我能当医生律师什么的,最好和她一样当老师。”

自从上回程希觉去了一趟于晓的爱心收容所,他察觉到和顾渐中间那层厚厚的冰膜似乎消融了一些,顾渐不会再用戏谑的态度回避交流。

程希觉目视前方蜿蜒的山路,肯定地说:“你很优秀,不算游手好闲。”

顾渐略微诧异地睨他眼,没想到程希觉竟然会称赞,嗤笑说:“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程希觉沉默几秒,故作轻松地问:“因为你喜欢音乐,所以她抛弃你了?”

顾渐别开脸,盯着玻璃窗上滚动的水珠,嘴里挺淡然地说:“和这个没关系,都因为我的错。”

顾仁郁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娶老婆的眼光很毒辣,第一任妻子出身书香门第,年轻貌美,知书达理,在那个年代还是重点高中的教师,上门说亲得踏破门槛,但宁婉就相中了顾仁郁。

当年在旁人看来两个人男帅女靓,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可从结婚到怀孕不到一年的时间,顾仁郁就搭上苏家这颗参天大树,为了当乘龙快婿,什么礼义廉耻都忘了,带人逼着大着肚子的宁婉去引产离婚,孩子月份大了,打了是要宁婉的命,宁婉忍气吞声离了婚,生下顾渐自己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