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声垂眸看着手心的血痕,下意识将指尖再次按上去,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让他清醒了片刻。

“我在喜欢一个人。”杨声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他才好。”

所以我搞砸了,害他受伤,害他被关了起来。

“喜欢?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喜欢?”母亲尖声质问道。

“妈,我不小了,都十八岁了。”杨声回答道,但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倒笑了起来。

他抬了眼,看着他万分熟悉的那张虽被岁月磨难过但依旧清丽的脸。

哦,这会儿算不得清丽,她没化妆,她还苦巴巴地皱着眉。

明明可以一直漂亮下去,她有这样的资本。

可惜遇人不淑了两回,亲儿子还在大年三十这天跟她出了个柜。

我这命途多舛的母亲啊。但这时候杨声还在没心没肺想着这样反讽意味极强的感叹。

嘴上呢,也不饶人:“我又什么时候年纪小过呢?”

“六岁,我就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跟爹顶嘴吵架,要无条件地听妈妈的话。”

“九岁的时候,得学回做饭扫地照顾人,不然妈妈可能一个没看住就从楼顶跳下去。”

“十一,十一岁开始适应新的家,适应新的爸爸。”

还没数完,便被一个耳光打断了。

力道不是很重,于是又被扇了一个。

“我就知道,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看不起我?”母亲半跪在他身前,双手揪着他的领口,愤怒已经将她所有的清丽优雅风暴般卷尽,“觉得我没用没给你更好的生活,觉得我只会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