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声褪去黏着皮肤的湿衣服,换上陆老板过长的毛线外套;鞋子也进水湿透了,他踢踏地脱掉,就赤脚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前。

咳嗽声停止了,门内的两个男人压抑着嗓音。

“我后悔做你这笔生意了。”陆老板冷冷地说。

“别在那儿装正人君子了,老宵,你以为你手里有多干净?”那男人哑声笑着,犹如呜咽的风箱。

“但我不会欺负小孩子。”陆老板说,“刚刚你儿子那眼神,是真的想掐死你啊。我跟他也接触了一个多星期,还没见他那么愤怒失态过。”

“一定是你,做过什么吧。”

“咳咳咳。”男人又开始了咳嗽,“不过就是,在家的时候多喝点儿酒,随手打过他两巴掌。”

“啪”的声音传来,杨声下意识地按住门把手,陆老板嗓音低沉:“是这样一巴掌吗?”

“好,好,你个龟孙子敢动老子,有本事你就在这儿打死我,看你到时候还拿不拿得到钱!”男人挣扎着嘶吼,却立马噤了声,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

陆老板说:“那我就把你的尸体拖到警察局,告诉那些警察同志,我是正当防卫过度,失手杀人。反正你个在逃死刑犯,是生是死,哪个在乎?”

杨声拧开了门,陆老板正理着衣袖往他这边瞧。

“哟,还挺合身。”陆老板笑笑,随即皱了眉,“怎么光着脚?”

杨声不回答他,径自走到床边缘,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犹如老狗喘息的男人。

“告诉我,你跟我妈离婚后,到底去干了什么?”杨声问男人。

陆老板在一旁幽幽道:“赌博,抢劫,贩毒,上公安局的悬赏令。”

男人抓着被褥的手青筋暴起,杨声转过脸,问陆老板:“那么你又是为什么要带我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