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哦。”他毫不客气地指责他,“毕竟皇上不理朝政,什么事都让臣处理,多劳早衰,皇上不知吗?”
萧归哽了一下,竟无言以对。
半晌才道:“那以后,朕来。”
“真的?”温无玦眨了眨眼睛。
萧归想到那堆折子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顿觉头疼。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道:“真的。”
温无玦笑了笑,随手从案头抽了一个折子,“这是高沉贤递上来的折子,统计了北境几个州的军用粮仓屯储,以及王薛几个大世族在北边的粮仓所在,请旨如何安排接下来的军粮调度。”
萧归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要知道王薛的粮仓所在?”
“皇上不会天真地以为,一旦有战事,国库中的存粮可以支持吧?”
萧归:“……”
“好好回去看折子吧,宫中对北境各处的地方志,都有详细记录,皇上也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从近了看,后方粮草供应稳定,才能有利于前方作战。皇上也知道,先帝曾在北境打赢了北燕,却没有了粮草,回军途中接应不上,结果被北燕穷追猛打,胜局反而成了败局。”
温无玦叹了口气,继续道:“从远了看,国库空虚而世家坐大,路有冻死骨而朱门酒肉臭,都是国衰之兆啊。”
萧归默然片刻,便见他相父眼角眉梢挥之不去的重重忧虑,他郁闷又无计可施。
半晌,他将那道折子置于怀中,又磨了温无玦许久,直到傍晚暮色四合,才策马回宫。
温无玦立于廊下,久久驻足。
抬眼便瞧见皇城内高高兀立的角楼,明黄幽暗的光晕在浓墨般的夜色中,仿佛黯淡不明的帝星,前途渺渺。
更深露重,丞相府的书房烛火幽微。
案头上折子叠得高高的,又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