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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岸的唇角带着笑,眼中却只有漠然,语气中也无半分快意,仿佛只是向他们转述一件无关于己的事情。

“安王府瞬间乱了套,安王妃晕了过去,鄢纯疯了一样扑到安王身上查看伤势,哭着喊他父王,我站在一旁,握着滴血的刀,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时机好像选错了,我不应该当着鄢纯的面杀安王的,但后悔已经没用了,我正准备离开……”说到这儿,沈岸突然顿住,“鄢纯突然叫住了我,他喊我……哥。”

沈岸声音一哑,抬手碰了碰自己脸上那道疤,笑容发苦,“我以为,他认不出来了。

“他大步走过来,抓着我的胳膊盯着我使劲儿看,估计问题太多,一时也不知道先问哪个,说话颠三倒四,上一句问我戍边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句就是为什么要杀他父王?”

“为什么?”沈岸笑了起来,声音中透露着悲凉,“我该怎么告诉他,这一切是为什么?是告诉他安王对沈家和我做了什么?还是什么也不说,就让他当我得了失心疯。”

“你还是告诉他了?”简修蕴问道。

“是。”沈岸承认,随即闭上了眼,似乎不愿回忆,“我想离开,他却抓着我不放,我一时气急,将一切和盘托出。”

时至今日,沈岸一闭眼,面前还是会清晰地浮现出鄢纯崩溃的神情。

他曾悉心呵护的宝贝,在他面前寸寸碎裂。

然后就是史书上的一笔。

乾元二十三年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