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次黯淡下来的暮色里,右金吾卫官廨的门匾愈发在宋芋满是忧虑的眼中扩大。宋芋看着飞翘的檐角上停歇着的一只寒鸦被惊走后,心中的暗鼓隐隐作响。

就在车夫的驭噤声甫落下,她看到了门口的狴犴石像旁长身玉立的一男子,面色登时凝重了下来,手间也快速地撂下了车帘。

宋芋将手搭在随行的云竹臂上踩着马凳下了马车,这时她发现狴犴旁站着的陆元不知何时早不见踪迹了,余光瞥见身后不远处停歇着一架马车上栓系着的马匹正在焦躁地哼哧着鼻息。

宋芋嘴角挑起一丝苦涩,想来,他这个忙仍是帮得有些不情愿的。

站在狴犴门口腰挎着大刀,面色严肃的右金吾卫在宋芋的脚尖踏上第一阶石梯的时候,两人便向中靠拢,两把大刀在空中交十字拦住了宋芋的去路。

“来着何人?”

“不是都来过这么多次了,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是你们,为何还是如此。”云竹显然是被这气势吓了一怔,现下颤抖着声气却有些激动,“难道就不能通融通融吗?”到最后,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音。

右金吾卫不说话,也并未有退让的动作,只是严肃着张脸。

宋芋指尖有些发红的手掌在云竹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若是行不通那便算了吧,也莫为难两位了。”她紧绷着的嘴角挤出一丝满是苦涩的笑意,然后将悬在臂间的红木食盒取下,“可否,将此给我家父亲送进去?今日是冬至”

宋芋的话未说完便给冷冰冰的否决给打断了,“若是难以出示可证身份的凭证,宋小娘子便请回吧。”

“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啊!难道就不能”云竹的眼眶已然有些发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