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带来的铜汤婆子塞进了宋芋的被褥中,宋芋的脚冰得像烙铁一般,脚面初初碰上炉壁开始生暖的时候还有些发痒。不一会脚便暖好了,她将头从臂圈里抬起来,眉心
恹恹地,眨巴着水盈盈的桃花美眸听着芸娘绘声绘色地讲坊内的新鲜事。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娘子可要好好调养。”芸娘抬了只杌子来,在靠近宋芋的床边坐下,她轻轻地挑着碗中香美的燕窝羹,微微吹凉后,将瓷羹向宋芋伸去,然后轻启檀口发出了一声‘啊’。
宋芋清丽如梨花的脸微微从臂圈中抬起,迟疑了下了,缓缓地晃了下脑袋。她嗓子现下肿痛着便是简单的吞咽都觉着疼,故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地低哑着的。
宋芋嘴角艰难且苦涩地挤出一丝笑,“芸阿姊,我吃不下的。”
芸娘在她瘦削了甚多的下巴上轻轻捏了下后,眼底满是担忧地说道:“燕窝是伯爵夫人差人送来的,她很是担心你。”
宋芋心头微微一动,叹了口气,鼻头一酸,“倒是有劳姑母了,事事为我惦记。”想起宋润莹,宋芋的心头甚不是滋味,沉吟了半晌后,她咬了下檀口问道:“姑母知道这事后可曾说过些什么?”
她是笃定了陆元这样矜贵清冷的郎君是半分瞧不上自己的,出事那天,长安城内半个权贵圈中的贵女都在宣平候府,自己落水遭他救起一事兴许是在他将自己捞起那刻便不胫而走了。
若是她的身份被查出,陆元的声誉基本上便算毁在她的手上了。宋芋也曾耳闻过定北侯府内不成文的规矩,嫡长孙要秉持‘一生只爱一人’,也就是说,定北侯府未来的侯爷只会有一个夫人。
芸娘微笑,歪着头思索了半晌后答道:“宋大娘子只是叮嘱儿要好生照看你,且让你莫要太操劳了。”她温暖的手抚上了宋芋的脸颊,将她面上遮盖视线的碎发撩去一边,“若是娘子下次再晕倒,可遇不上嘉成郡主这么巧路过了。”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进入了宋芋的耳中,她却如听了天方夜谭一般震惊,桃花美目中的瞳仁微微收缩了良久,宋芋才缓过来,居然不是‘落水’?还有救她的人竟是嘉成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