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之负着袖子跟在她后面,抬起头来瞧见宋润莹迟钝臃肿的背影,有些无名火在他心头顿生。
沈复之的心眼子比鸡肠肚还小。
他立刻便联想到了崔姨娘给自己扇得枕边风。说这宋润莹是有滑胎之兆,不仅如此,她隐忍不发这么久是想诱自己来,然后掐准时间嫁祸给自己。
他只觉方才真晦气,若是这宋润莹摔了下去,倘若再是个一尸两命,那么他沈复之的一世英名岂不是要毁在了这个心机比过境的蝗虫还要缜密的女人手中?登时他决定,一会要将给宋润莹诊脉的郎中请来,若是他对宋润莹有滑胎之兆瞒而不报,自己定不会再心慈手软。
那个男人一进入房内,一种厚重的窒息之感便向宋润莹袭来。
眼不见心不烦,她索性不看他,便是他的一丝袍角落入她的眼中她都觉得生理不适。
屋内的博山路里冒着浮云状的袅袅的沉水烟香,素日里满室都盈满了这个令人心安的味道,但是现下沈复之往宋润莹不远处的桌案边一坐,他身上特有的味道钻进她的鼻腔里竟然激起胃间的一阵翻江倒海。
恶心!
真的恶心!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想起洞房花烛夜两人发得誓词,宋润莹只觉可笑,不知道天上的司理人间的婚事听到这人间的可笑戏言是作何反应。
当初伪装出来的恩爱体贴,现在想起便有多恶心。
宋润莹将身子软倒紫檀软塌上,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手中的针线活上,半分余光都未分给坐在一旁注视着他的沈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