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鸢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一片干枯的树丛子,哪里有什么山洞。他耐着性子问道: “另一半呢?”
晏存继微微眯起眼,“另一半,已经散入山林间了。”
“好吧。”季华鸢点头,不再多话,落后晏存继一步跟着,两人没走多远,果然见一处隐密的洞穴。晏存继随手掀开洞口的草帘子,直接走了进去。这洞穴只有一人宽窄,里面倒是幽深,黑咕隆咚的只能看清前方约莫一丈的路。季华鸢本来手已经按在了剑上,此时瞧着晏存继毫无防备的样子反而不好意思太过于紧张了,便也只好将手松下两寸,转而按住了腰间藏着的短刀。
晏存继在他身前轻松愉快地吹了吹口哨,说道:“放轻松,宝贝。”
季华鸢闻言止不住地皱眉,然而他刚刚跟着晏存继往前走了没有半里地,就见晏存继一个转弯,季华鸢抬脚跟上,晏存继手按在石壁上用力一推,原本天然而生的石壁竟是一道石门。石门砉然开启,季华鸢立刻被眼前的火光晃得顿住了脚。待他视线适应了突然的亮度,抬眼一看,竟向后缓了一步。
晏存继背转过身对着他张开双臂,大声道:“欢迎来到西亭王子的南怀大宅子!”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又有无数盏灯火一盏一盏地亮起,季华鸢放眼一望,眼前是黑压压数不清的铁狼军。这些人统一着黑色的软甲,身形相仿,面色沉峻,晏存继笑哉哉地呼喝一声,众人一齐铿锵跪地,无需过多的语言,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就代表了铁血男儿最完全的臣服。
季华鸢环望了一眼这几乎有北堂王府前院一般大的山洞,只见四周墙壁上镶嵌紧密的灯盏、依洞壁山石而铸造的台阶,一层叠一层的武备箱……季华鸢终于瞠目喃喃道:“你竟然在南怀皇家监管的山脉间……藏了一个军备库……”
晏存继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大咧咧地说道:“哎,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这地界嘛……”他说着,转过身去抬脚踢飞一块碎石,两步踏上石阶,以一种山大王的气势一屁股坐在石桌子上,说道:“这地儿没多大,我早些年在南怀帝都埋了太多人,一时间好多人都没什么用,就让他们想着门路给我弄了个小山洞……”
季华鸢目光森然:“这山洞,藏在官家监管的东祁山,已经不算小了。”
“是啊……”晏存继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说道:“反正我不着急嘛,这地界用了我整整五年时间,有机会了就忙活忙活,风声紧就放一放,五年下来,也算小有规模。”
季华鸢望着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他缓缓地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晏存继:“我想知道,你在这附近山域的家当,当真只这一处吗?”
“当然啦,不然呢?”晏存继从石桌上跳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小石子随手抛着:“唉,别对你们南怀这么没信心嘛!这种山洞,我哪还有能耐藏第二个?”
季华鸢定定地看着晏存继,只说道:“未必。”
晏存继哈哈笑了两声:“别太高看我了……”他说着,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能藏得这么好吗?”
季华鸢看着他,不说话。晏存继无趣儿地叹口气,说道:“因为这里入口狭窄,平时从里面将石门推上,外面就只能看见一个半里深的小山洞,根本不会想到里面别有洞天。而出口……”晏存继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他抬脚踢开一个箱子,弯腰捞出一把剑在手里,唰的一声出了鞘,冰冷的寒光在季华鸢眼前一闪,季华鸢微微眯起眼,看着这把绝对称得上数的宝剑,晏存继低笑两声,将剑收了鞘:“你不妨和我们一同走一遭,反正,也是要一同出去的。”
季华鸢看了他片刻,地上黑压压跪了一地的铁狼军,个个低着头只露出黑乎乎的后脑勺。而他和晏存继两个人就站在这一地黑衣战士之间对话,一个风轻云淡,一个肃杀冷沉,实在是诡异透了。片刻后,季华鸢终于点头:“好。”
晏存继闻言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对地上的狼崽子一挥剑,说道:“狼崽子们,走吧,陪本殿一同去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众人一同低声应和。季华鸢只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晏存继,尾随着带路的狼崽子,一同继续朝山洞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暗藏(二)
这洞穴虽宽敞,但格局非常简单,倒不像是个真的用来图谋藏匿什么的军火库。季华鸢随着晏存继走到山洞另一边,晏存继推开另一扇挂着枯叶的石门,竟又是一条和来时相同的幽长昏暗的山道。唯一不同的是,这条隧道四周非常平整,一看便知是人力挖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