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先做完你该做的事。”北堂治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暗藏(一)
护送圣驾的大部队缓缓远去,北堂朝定了定神,回过头对着留在自己身后的朱雀沉声问道:“人马呢?”
朱雀与花豹和长蛇对望一眼,而后屈起手指含在唇间,一声清越的口哨划破寂静的山谷,不一会,便有道道黑影从附近的山林中飞闪而出,只片刻,北堂朝面前就黑压压地跪了百来号人,全部都着黑色夜行服,袖标分蓝色和银色两种,蓝色是侍卫局的人,银色则是风营的人。
侍卫局的行动统领暴雨站出来大声汇报人数,而后朱雀三人纷纷脱下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清一色的夜行衣。朱雀一改往日嬉笑神色,沉声道:“人马集结完毕,属下誓死护卫王爷!”
“好。”北堂朝沉静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黑压压的人群,他背过身,望着祁兆山峻峭的山峦,语气平静无波:“那就烦劳大伙陪本王走这一遭。上山!”
祁兆山山势峻峭起伏,如同一把利剑插在东祁和西祁之间,南北绵延近千里。先王后的陵墓在山脊上,而祁兆山脊下面有一道天然的裂谷,地势非常险峻,由南怀的无数能工巧匠修建了三座天梯才搭建起连接山脊的路。裂谷足有百丈宽,天梯便也有百丈的跨度。每年的祭祀礼被分为若干道繁琐的礼程,从提前两日的开殿礼,再到今日的吃斋沐佛,便都将应尽的浩大礼节尽了,而真到了正日子那天,北堂朝和北堂治两兄弟往往只会带着几个贴身护卫上山。他不再是铮铮帝王,他也不再是南怀第一亲王,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没有那么多闲杂人等,只有两个儿子,来看望沉睡山脉间的母亲。是以,天梯在初建时就非常狭窄,最多仅容二人并排通过。当北堂朝和身后百来号人全都达到山脊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过了天梯,就是一望无涯的宽阔山脊,先太后的陵墓已经近在眼前了。北堂朝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过身,目光跳过浩荡的山谷直往东边而去,那张俊挺的脸上沉峻看不出情绪。朱雀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在他身后低声道:“王爷,申时三刻了。”
“嗯。”北堂朝平静地点点头,“该有动作的,也快要开始了。”
“王爷若是放心不下……”朱雀没有说完,就被北堂朝抬起手臂打断了。北堂朝的目光盯住东面远远的佛寺一角,许久后,他缓缓移回目光,沉声道:“相信季华鸢。我们,静待其变。”
“是。”
季华鸢回到屋子里脱去白袍,在东门夜行衣外面又套上一件普通的束身黑衣,安放好兵刃暗器,而后将白袍又穿回——裹了整整两身装备在里头,宽大的白袍此时也有些鼓鼓的。其实这样繁重的行头让他也有些担心行动都不利索,季华鸢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而后拿起落虹推开房门,晏存继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晏存继这人折扇不离手,哪怕都快要入冬了,还是扇忽扇忽把玩得兴致勃勃。他此刻正懒洋洋地依靠在门柱上,一眼瞧着季华鸢出来了,嘿嘿一笑,折扇啪地一声在手心中合上,朗声道:“谁家的夜行佳公子,长得如此俊俏?”
季华鸢也难得有心情似的对他笑,就着他的话说道:“那么,西边来的王子,愿不愿意和我去山中在月下散个心?”
晏存继眨眨眼,非常君子风度地站直身子,低声道:“那就请华鸢美人陪本殿走一遭吧?”
季华鸢轻声一笑,将手放入晏存继的手心里。两个人拉着手,轻轻松松就出了佛院,一路下人都只低头退避,无一人敢多看一眼。
季华鸢和晏存继一路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山林子里头,佛院在昏暗的天色下渐渐地模糊了轮廓。季华鸢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霎时间消失无踪,晏存继也沉下脸,他低声道:“怎么了?”
季华鸢摇摇头:“只是不知道你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晏存继闻言松下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察觉到什么杀气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猜疑我?美人!天快黑了!我们得回归大部队了!”
季华鸢皱了皱眉:“你要先动手?”
晏存继很有些无奈似的摊摊手:“我不动手,我对谁动手去?我只是有些……”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季华鸢突然笑了:“紧张了?”
晏存继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在说笑呢?怎么会?”
季华鸢只是笑笑不再说话,抬脚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又问道:“你的大部队在哪儿呢?”
晏存继跟上来,往北面抬手一指:“那边有一处宽敞的洞穴,我留在东祁的兵力有一半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