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不知您能不能喝酒,儿子先干为敬了。”
周炎宗从来没见过他的母亲,更不知道她长的是何模样,因为她的母亲在生出他的那一刻便因难产而死了。可以说他的生是踩着母亲的死而来的。
他生在七月十五,钦天监的人说他出生不祥,命中带煞,克父克母,克妻克子。
是以他刚满月便被送去了边地。
周炎宗很多时候都在想,既然他的父亲,也就是先帝,那么忌惮这些无稽之谈,为何不索性将他杀了,反而将他一个人扔去边地,任由他自生自灭呢?
当初他接到先帝的密旨,让他带兵回京平乱,当时他是不愿回京的,他想坐山观虎斗,他想眼睁睁看着他们内斗,直至这个国家分崩离析,似乎唯有这样才能一解他心头的恨意。
可后来他想通了,他得回来,夺回原本该属于他的人生。
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顺利,他只是杀了些人,就登上了帝位。这两年来,他用了铁血手腕,朝中的权利也渐渐重新掌握在了他的手上。
可是,这又如何呢?
他还是不快乐,那些曾经受过的苦难,如附骨之疽一般印在了他的血脉里,怎么也摆脱不了,有无数次他大汗淋漓的从噩梦中惊醒,口鼻间都是血腥的味道。
梦里他浑身是血,提着手中的剑,一步一步走在堆满尸体的战场上。
韩清漾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到了昭纯宫的时候,瞧见汪寿似是拿着衣袖在擦眼泪。
他心下一惊,几步走了过去。
汪寿轻声道:“娘娘您进去劝劝陛下吧,烈酒伤身。”
借着昏暗的灯光,韩清漾简单的扫了一眼,这宫殿很破旧,墙角处挂满了蛛丝,屋顶因为年久失修,有好几处正在漏雨。
而周炎宗则坐在桌旁,手里握着酒壶,面上有着悲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