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若兰将这两个奴婢的话听了进去,岂不是平白给她添堵,害她心里不痛快么?

若非念在二人从小与年若兰一起长大,尽心尽力的伺候年若兰多年,对年若兰还算忠心的情分上,将来等年若兰嫁入王府的时候,他必不会允许这两个奴婢再跟在年若兰身边!

在雍亲王府中倘若哪个奴才敢如此多嘴放肆,早就被他命人将其狠狠打一顿板子然后再撵出去了!

胤禛心中不禁想到,秋燕与夏荷不过是两个下人奴婢,论理此二人即使没有爬上主子的床给主子做通房的心思,也不应该以做妾为耻,她们无论如何也不该在提到给宫里的贵人做妾之时满脸皆是嫌恶之色才是。

想必是有人同秋燕与夏荷说过什么不做妾氏之类的话,年若兰如今方才十六岁,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这多半便是年遐龄夫妇的意思。

胤禛原本心中已经动了怒,但转而想起当年年若兰之所以会被人贩子与年府的丫鬟合谋拐走,始作俑者便是年遐龄的妾侍。

想到此后年遐龄也因为此事遣散了年府里的几位妾侍,不免又觉得年遐龄夫妇心疼年若兰,不忍若兰为妾也情有可原了,心中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些。

年若兰尚未觉察到站在她身后的胤禛险些动了怒,却也觉得夏荷贸然在胤禛面前说起这些话十分不妥,连忙冲着秋燕与夏荷使了一个眼色,对她们道: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皇上今日已经下了圣旨,将我指给雍亲王为侧福晋,三月后便要完婚了。”

年若兰说罢又侧身看了一眼胤禛,对已经目瞪口呆的秋燕与夏荷道:

“四爷便是雍亲王,你们过去不知道王爷的身份倒也罢了,如今既知道了王爷的身份,便过来给王爷行一个大礼、正式拜见王爷吧!

以后你们两个以后要谨守规矩,对王爷恭敬有礼,切不可在王爷面前放肆无礼。”

秋燕与夏荷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冒汗、两腿发软,连忙按照年若兰的吩咐跪在胤禛面前,颤抖着身子正儿八经的向胤禛行了大礼。

在胤禛叫起之后,秋燕与夏荷方才敢站起身子,却依然震惊于四爷便是雍亲王的事实中,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二人之中秋燕倒底性子沉稳一些,倒也还好,只是夏荷想到自己方才不经意间说出口的那些话,连看都不敢看胤禛一眼,吓得脸色都变了,显然被吓得不轻。

年若兰一向护短,见平日里一向活泼爱笑的夏荷如今被吓得可怜,顿时便心软了。

“王爷!”年若兰仰头望着胤禛,忽然用白皙的小手扯住了胤禛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为夏荷求情道:

“刚才夏荷并不知晓王爷的身份,又因为担心我,才会说出那些话的。这丫头平日里也是一个守规矩的,方才也是无心之失,还望王爷饶过她这一次,不要同他计较。”

年若兰情急之下,想起她从小到大每次用此种方法央求父母和两位兄长的时候,父母和两位兄长总能满足她的要求,因此便将此种方法用在了胤禛身上。

被年若兰扯着衣袖轻轻摇晃,娇声恳求他,胤禛的一颗心早就已经一片柔软。

莫说此时年若兰只是求他饶了一个奴婢,就算年若兰想要天上的星星,胤禛都想亲手摘给她。

胤禛此时心中的火气早已在年若兰柔声细语的恳求中烟消云散,当即便浅笑道:“不知者不罪。你放心,我不是那等小气记仇之人,不会和你的丫头计较。”

胤禛此言一出,年若兰与秋燕、夏荷三人自然万分欢喜,苏培盛等人却是惊掉了下巴。

苏培盛暗忖:这还是王爷第一次动怒之后仅凭一位女子的两三句撒娇求饶便消气的,年姑娘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等日后这位年侧福晋入了王府,倘或王爷再生气动怒,他也可以请年侧福晋过去劝劝王爷,说不定年侧福晋只需轻飘飘的劝上几句话,再和王爷撒个娇儿,便可以将王爷给哄好了呢!

看来等年侧福晋入府之后,他可得对这位主子格外恭敬有礼才行!可万万不能得罪了年侧福晋!

否则,即便年侧福晋不与他计较,王爷也绝对饶不了他!

胤禛陪着年若兰在前厅坐着闲话了一会儿家常,胤禛命人从宫中请来的太医院左院院判刘声芳便到了藕园。

刘声芳先规规矩矩的向胤禛行了礼,之后又按照胤禛的吩咐为年若兰诊了脉。当刘声芳告诉胤禛年若兰身上的疹子已经完全康复以后,胤禛这才放下心来。

胤禛依然请刘声芳为年若兰斟酌了一个调养身子的药方儿,告诉年若兰他每日都会命人将熬好的药送过来,嘱咐她要按时服用,不可再嫌苦偷偷将药给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