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扶风望一眼,不由愣住,陶瑞铮整个人憔悴不堪,面色死灰,嘴唇焦枯,鹳骨皮干,蓬头散发,跟陶柏年一般无二形容,拄一根拐杖,端个缺口碗,直接去街上乞讨一点不违和。
“看来,陶大郎正忙着,扶风打扰了。”崔扶风挤出一抹笑。
“崔二娘大驾光临,瑞铮本当锦衣洁容相迎,只是怕洗漱修饰费时,倒怠慢了贵客。”陶瑞铮笑道,视线在崔扶风身上,自头到脚不易察觉飞掠过,带着探索研究,欣赏敬重,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羡慕。
这个人对自己绝非只是道听途说,听过即丢开放一边,当是很关注。
自己是齐家家主,他对自己的关注,只是制镜人家子弟对另一个制镜世家家主的关注吗?
崔扶风心中疑团更重。
宾主落座,崔扶风试探着道:“陶大郎到镜坊来,归林居那边怎么办?”
“有王平看着,无甚。”陶瑞铮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浑不在意。
“归林居可是你一桌一椅一盘一碗经营起来的,一点不在意?”崔扶风半是打趣地试探道。
“崔二娘出嫁前,我想是女儿红妆,花月诗意,当了家主后,不也只在意铜镜了么。”陶瑞铮大笑。
“倒也是,慢慢地就觉得,跟铜镜比起来,其他的都好生无趣。”崔扶风笑了笑,看厅外,目光幽幽,“说起来,我第一次对铜镜起兴趣,是睿郎送了我一面双雁镜作订情信物。”
“崔二娘和齐大郎,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陶瑞铮眼里泛起同情之色。
崔扶风低首敛睫,片刻抬头,笑问:“不知陶大郎对铜镜感兴趣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