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日头不见温和,灼灼照着。
陶柏年工房里头制镜,一身灰色胯褶服,头发用布巾胡乱扎着,满头大汗。
陶石蹲在工房门外啃瓜子,啃一口,狠狠往里瞪一眼,陶柏年从长安回来有些日子了,他对陶柏年就没有过个好脸色。
陶柏年往陶范里头浇铸铜液,百忙里斜过去一眼,“滚远点,别在这里碍我眼。”
“偏就要,想让我去盯崔二娘,没门。”陶石嘎蹦咬碎一个瓜子。
“反了天了,你是主子我是主子。”陶柏年骂。
“你配当主子么,知道孙奎要为难陶家跟齐家,偏只顾自己,自私自利,唯利是图,见死不救……”陶石鼓起腮帮子,白包子脸更圆了。
陶柏年呵呵笑,“炫耀认得字是吧,再说,我让人把你嘴巴缝了。”
“二郎,崔二娘来了,在厅中候着。”陶慎卫匆匆过来。
陶柏年浇铜液的手顿了一下,没言语。
“不见,没脸见,让崔二娘回去。”陶石哼哼。
陶慎卫嘴角抽了抽,看陶柏年。
陶柏年低头接着浇铜液,一言不发。
“都说了不见了,没听到么?”陶石唱大戏似嚷嚷。
“二郎!”陶慎卫为难,“崔二娘到底一家家主,不见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