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暗笑自己多疑了。
这样柔弱的,只能依托北齐皇帝的宠爱立足的亡国公主,怎么可能有什么威胁呢?
——他对燕檀的误解实在很深。
燕檀之所以朝着慕容绮那边倾斜,是因为高大的御案之后,她的双手都被慕容绮握在手里,防止她继续自残,燕檀抽不出手来。
西越使者敬完酒,被慕容绮三两句打发走了。燕檀也终于松了口气,她轻轻挣了挣,示意慕容绮放开她。
慕容绮转过脸来,乌黑的眼珠定定盯了燕檀一眼,然后松开了攥着燕檀的双手。
原本燕檀惊怒之下掐破手心毫无感觉,这时理智回笼,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掌心一阵剧痛,她忍住没有出声,眉头轻蹙,从袖中摸了块帕子出来,擦掉指尖的血,再若无其事地将帕子塞回去。
慕容绮用余光瞥了一眼,示意敦城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敦城匆匆离去,片刻就又折返回来,拿回来一只小瓷瓶。
燕檀从始至终就没动过几筷子,又伤了掌心,索性挺直脊背坐在那里,安分地当一盏美人灯。心思却早飞的老远,还在盘算怎么和慕容绮商量梁国使团家眷的事。
说起来,让慕容绮为了梁国使团的家眷派出人去冒险,无疑是把燕檀,乃至整个梁国使团摆在了有求于人的弱势地位。燕檀不甘心如此,她宁可一分一厘地和慕容绮算清楚,也不想求人,更不想欠人情。
她想来想去,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把父皇给她陪嫁的工匠交给慕容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