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雕梁画栋,金砖玉石,光影斜斜地照进来,洒下一片蘼醉的金色,近乎刺眼,霍辞别开眼去,静待着霍仁接下来的话。
先前泰山封禅,霍辞先一步回来处理政事,霍仁却带着霍舒延后许多天才回来,是前几日才到的。霍仁年纪大了,总归舟车劳顿疲惫不堪,除去上朝之外竟没再私底下传召过霍辞。
霍辞手头上其实已积压了一堆事情,让人报了几回,霍仁也没响动,便只好整理了写在一起呈上去。
“今天把你们找来是有一事,”霍仁道,“辞儿这些时日监国,倒也还算太平,朕看了看,还是去岁郢州水灾,还是用了辞儿的法子才能很快将水患平息。”
郢州水道众多,且纵横交错,向来是水路要塞。主河道多年泥沙淤积,但地方长官却以行路通商为由一直不找时间疏通,去年冬季本是旱季,却连下十天暴雨,终于冲垮了河堤。
因情况紧急,霍仁连连派去好几位官员治水,只是成效微弱,眼看着即将要祸及下游州府,最后还是霍辞献的一计。
堵是来不及堵了,只能用疏的法子。索性让水冲到郢州,借由郢州其他水道,无论是否决堤,总能承担一部分,慢慢把水泄掉。
只是这法子会使原本就受灾严重的郢州雪上加霜。
为了保住其他州府,霍仁不得不采取了霍辞的办法。
“当初因受灾而迁往别处的百姓如今也都迁回了郢州,国库还算充盈,须得拨一部分到郢州去,你们觉得如何?”
霍仁一说完,霍舒就忙不迭道:“父皇仁慈,实乃百姓之福。”
霍辞一开始没有说话,想了想之后才道:“拨钱只济得一时,儿臣认为最要紧的还是要先把河道疏通,河堤加固,日后也要及时修检疏通,以防去岁之祸。”
霍仁看了霍辞一眼,神色晦暗不明,内心却颇有赞同与得意,霍辞自小聪慧敏捷,只是大抵是经过幼时生母亡故的刺激,谈及正事时是好的,平素便戾气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