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笑了,道:“还真是缘分天定,换了别人,哪有这等好运气。”
萧则道:“师父在我家中住了一阵子,教了我一套练气的功夫。我爹看出他的本事高强,奉上重金求他收我为徒。师父看我资质不错,便带我去了天台山,一待就是十年。我在山上闲不住,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去年师父实在瞧我很不顺眼了,让我别打扰他清修,我就自己出来闯荡了。”
沈清和能想象那位白发剑仙被这顽徒气得不行的模样,不过也是感情亲近,萧则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她说:“你师父对你挺好的。”
萧则微微一笑,道:“是很好,不过监督我练功夫的时候也严得很,还好苦没白吃。能有这样的师父,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沈清和一直觉得他性格洒脱,听他说了这些,才知道他也是富庶人家的子弟,难怪能养成这样豁达的性情。
门上敲了几下,李大娘端着碗走进来,道:“菜粥熬好了。”
粥用粗瓷大碗盛着,热腾腾的,玉米糊上洒着切碎的小白菜和胡椒。沈清和接过来,道:“多谢大娘。”
李大娘说:“我看你们两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这种粗茶淡饭恐怕吃不惯吧。”
沈清和道:“菜粥养人,我就喜欢吃这个。”
李大娘叹了口气,道:“小姑娘真会说话。唉,看见你们,我就想起我儿子和媳妇。”
这个家里,除了她们祖孙两个,好像就没有别人了。李大娘提起了伤心事,垂泪道:“我儿媳妇身体不好,早就没了,家里就靠儿子撑着。半月前我儿子又被歹人害了,死的时候被剥了脸皮。官府还在缉拿凶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
方才进来时,沈清和见磨盘前落着一枚纸钱,还有没烧干净的黄纸,那小女孩儿头上戴着朵白花,原来是家里有人亡故了。这死法显然是薛明下的手,她看了萧则一眼,萧则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李大娘哽咽道:“我儿子老实巴交的,一辈子没做过坏事,这样的祸事怎么就让他碰上了。若是能替,让我这老婆子替他也好啊!”
沈清和心里难受,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大娘还是想开一点,还要照顾孩子呢。”
李大娘擦去了眼泪,道:“说这些也没用……是我多嘴了。你们好生歇着,天黑了别出门,免得遇上恶人。”
她说着,颤巍巍地出去了。沈清和道:“姓薛的这样疯下去,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萧则的声音沉下来,道:“不能让他再作恶了,得想法子除掉这个祸患。”
第15章 第十五章
湘阴古郡,天岳山以北,名为岳阳。当地的武林名士建立的岳阳派是巴陵一带的大派。其本家在城中,门派在近郊有座宅子,名叫听松别院。弟子们平日里在此处练功修禅,一向与世无争。
半个月前,靳溶得到消息,说鹰鹫派的人准备偷袭岳阳派。
鹰鹫派的人向来擅长栽赃嫁祸,若是让他们得了手,又要把这口黑锅扣在凤鸣派头上。早先岳阳派的掌门跟沈砚有过几面之缘,虽然正邪有别,但双方对彼此的印象不算太差。这次岳阳派有难,凤鸣派不能坐视不理。
徐成让靳溶赶去支援岳阳派。靳溶不敢耽搁,带着白羽旗的人到了岳阳城外,打算让人先去通报刘掌门,让他有所防备。
就在这时候,探子骑马赶到,说鹰鹫派的人就在三里地外,正往这边赶来。
这倒是巧了,本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没想到双方的人马就这么碰上了面。
部下们都等他吩咐,靳溶当机立断,道:“严九,你去通知岳阳派的人,说鹰鹫派的要偷袭岳阳派,让他们来接应咱们。其他人跟我在这里埋伏,打那些叛徒个措手不及。”
在他眼里,刘远风始终是从凤鸣派分裂出去的一个叛徒。鹰鹫派的名号再响,也不过是一个大叛徒带着乌合之众,全是一帮忘恩负义之辈。
靳溶是个孤儿,多亏了师父把他捡来养大,传授了他一身本事,他的性格也像拓印一样随了独孤意七成。他平生最讲忠义,见了这种背信弃义的货色,就恨不能全杀光。
靳溶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发起狠来却让人不寒而栗,属下们都吃过他的苦头。不过靳溶的武功高,对兄弟们也讲义气,赏罚分明,因此愿意誓死追随他的人也有不少。
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一片树林,靳溶带人埋伏在里头。等了两柱香的功夫,马蹄声渐渐近了,远处出现了一支马队,大约有二十个人。
这些人身上都绣着赤羽标志,原来他们是想伪装成赤羽旗的人,栽赃嫁祸给凤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