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予的衣袂好似随着微风被撩拨了两分,但是姬旻聿很清楚,那是男人的愠怒,他喜欢谢非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两份戾色,那说明,他的话,没有错。
“姬旻聿,你的确和你的父亲不同。”谢非予沉声道,可以细微的分辨出那声线里刻意的沉闷和迸裂的恼怒,受制于人的不甘。
百步穿杨的弓箭手正对着那匍匐在地动弹不得的易晟,谢非予你若是胆敢有半点的轻举妄动,那么你在意的人就会死无全尸。
东宫太子闻言悠哉悠哉晃了晃手中的蜡烛,烛泪滚落一滴在香炉之中,火苗烧灼到蜡身更是窜上半寸,他信手压低了腕部,只要稍稍不经意,烛火就会燃尽这小小香炉中的所有收纳,易先生的用心良苦都会付之一炬。
“本宫一直都很敬佩欣赏王爷,”姬旻聿的眼底掠过一层思绪,甚至可以看到那明晃晃的火焰在瞳下渐渐陶熏出焕丽的色泽重影,“听闻当年皇爷爷时痛失延陵道,您亦为旗下义师铭恩求情,如今——”姬旻聿年轻的声音里染上了些许的揣测和莫名奋然,他手中的蜡烛火苗贴近了香炉,“您是要救自己的命,还是易先生的呢,本宫想看一看,王爷您的大义,究竟在何处——”姬旻聿轻轻喘了口气,在语气的结尾处却突的绷紧凛冽了音调——
“放箭!”
他怒声疾喝。
放箭。
猛然破空的声音刺穿了殿外窒息又暗沉的空气,飞箭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双耳双目应接不暇,就在姬旻聿的话音刚落还未及抬眼便能从恍然余光下发现灯火通明的殿堂内那残留的凤羽剪影,好像一道漆黑深夜里劈空而过蜿蜒的雷霆闪电,竟灼灼摇曳的叫人不由心头愣神,这堂中,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他连想也没有想就在那些弓弦紧绷迸裂出声的时候,窜了殿门,带着残余的明光已挡在了易晟的跟前。
那些箭,自然不是想要夺了谢非予的命,而是那在地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易晟。
“咔咔咔”,金雕红木的殿门被残破的箭支七零八落的刺中,“叮”,清脆的声响是金属箭头撞击在木梁铜饰上的凛音,凤羽撩灼的图腾好似在刹那之间绽出明光要替那地上无法躲避的老头子阻拦这些欲图伤到他身体的暗器。
啪嗒。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