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予想救人就不会轻易杀了姬旻聿,这与胆量无关,与恶名无关,而是不能,他越是重情义,越不能杀姬旻聿。
杀了下一任的新帝不但得不到好名声还会惹祸上身,是,你报仇雪恨着实痛快,但是那对于在瑜京的数百人可没有半点儿好处,只要姬旻聿身首分离,或者说,只要姬旻聿闭上嘴与这佛爷死磕到底那么谢非予就没有胜算。
“二姐姐想问问你,”慕依琴洋洋洒洒的主导了这一场夜谈,她扭过头看着哑口无言、极尽错愕的慕沉川,“如果你是谢非予的话,怎么赌?”
怎么赌这天下和人命。
既救不了人、又杀不得人,难道要靠那一条三寸不烂的舌头来降服那高高在上处心积虑想要除去你的东宫太子不成?慕沉川,你是那个男人的心腹、那个男人的心骨,你不是自信自负能猜透那个恶劣的家伙在想什么做什么,你不是当初也学着装腔作势、一手遮天将整个王城闹了个底朝天,怎么现在——说不出话了。
谢非予自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未输在任何的赌注上,这一次的进退两难可曾是在他梦魇之中想象过困兽之斗。
就算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算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就算他的身边高手如云、登临绝顶,但是在现世的面前,你不得不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学会低声下气来揣摩这圣心圣意,哪怕只有那么一夜一瞬,也叫人觉得痛快。
痛快!
真想看着那个家伙挺直的脊梁是如何被压弯的,看着那个家伙不折的膝盖是如何求饶的,哈!
慕依琴自然是见不到的,但单凭这脑中所想竟都叫人觉得美妙无比,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时候未曾到啊。
女人这么想着就忍不住噗嗤发出了声,花枝乱颤,衣衫上绣金的纹丝在几缕烛光下熠熠生辉,那些顺着珠玉流淌下的明光都好像点缀着她精妙的轮廓,这北魏无双的太子妃有着璀璨明眸、如云绿鬓,一颦一笑都能动人心魄,若不是在这般的境地说着那些恶劣尖锐的话语,哪怕慕沉川也要承认,男人们是很容易对这样一个温柔体贴又美丽的女子动心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