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别着急,”慕依琴对如今慕沉川的恼羞成怒只觉得赏心悦目,她的话可没有说完呢,“还记得大理寺容则大人吗,容大人不愧是寺卿,公正明谨、严于律己,这一上头就提着的免死金锏冲去了瑜京说要替那些大人们开明请罪,你猜怎么着?”慕依琴跳着声调好似在说一个荒唐的笑话,容则本可以拿着金锏上朝堂与姬旻聿好好对峙,可他没有,很显然他深知即便用着这北魏的公道律法也绝不可能由三言两语就去改变东宫一党的决心,所以他放弃了——干脆——干脆提着金锏与那些清流忠良走一遭断头台!
容则位高权重平日里执法严谨的确没有可以污蔑的把柄,但是看起来正直的人总有办法被打垮,尤其是容大人这般铁面无私好似不近人情的家伙,正义就该用“正义”来击毁,所以大理寺卿连夜带着免死金锏要去换命。
“这北魏天下怎么容得了人如此放肆呢?”慕依琴懒洋洋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仿佛今夜的慕二小姐闺房里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没有阴谋诡计,而只不过是她慕依琴正打算好眠的安然之处。
容则身为大理寺卿却一时冲动违抗君令、知法犯法,下场可想而知,免死金锏被收回,至于他这个罪人,既然喜欢和这些清流在一起那么就和贤王府的罪奴、诸位大人们一并关押在瑜京的大狱之中。
傻子一般。
慕依琴只觉得好笑,原本还想着这免死的金锏是个烫手的山芋,实在不好下刀子,没想到自个儿送上门来了,所以说啊——做的什么热血正直、赤诚勇猛,都不过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罢了。
无畏无惧的确可敬可佩,也叫人觉得荒唐可笑。
倒不如学学那个大都府尹赵鄄城,一听到王城的风声变了就三天两头的闭门不出,东宫一党的旨意下来,他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该抓的人他抓,该定的罪就定,当权者可不管你是不是在心底里叫娘骂祖宗,只要你乖乖听话,至少在这惊涛骇浪里能保得全家老小的安危不是。
“本宫反而不担心谢非予去瑜京救人,他不傻,一个人如何从千万的层层围困之中救出那么多的犯人,所以他会选择入禁城,见一见姬旻聿可好过那毫无胜算的劫狱。”慕依琴轻轻晃了晃脑袋,云鬓发髻上的珠花散落出好听的清响,似能荡涤整个房间里的黑暗沉闷,内室的小火炉噼噼啪啪,半明半暗,“石都统虽为兵部管辖之下却属州府统兵之责,除了东宫的诏书外他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摆布。”自然也别妄想一个谢家王爷就能改变万人心意,别说谢非予不过是个外姓的王侯,那就是摄政之人也休想站在姬家面前去号令那些外编的大将——他们,是姬家的鹰犬,不是谢非予的。
“你问我担不担心旻聿?我不担心。”慕依琴笑吟吟的连眉宇都舒展了开来,好似这一夜虽漫长却成了所有故事尘埃落定的结局,而这个结局她已然牢牢的掌握在了手中,“明早晨曦的光穿过这王都城门、紫禁金銮,若是姬旻聿有半点差池,那么远在瑜京的石都统就会,大开杀戒。”
女人温柔优雅的笑都能在转瞬之间变成恶毒的讽刺,没有万全的准备又怎么敢将谢非予困于囹圄,只要他胆敢动姬旻聿一根头发,那么瑜京所有的罪人都会作为殉葬品下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