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风采不减当年,这般地狱修罗的场景,您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吧?”徐纵牧拍了拍马脖子,对于福兆临的挑衅他有更好的应对法子,比如专门挑这老将军的痛脚,是啊,南征北战,福兆临见过的饿殍腐尸、血流成河都已经成为了他的梦魇,如今的铜门关要再一次上演,看看那些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听听那些惨叫的人倒在地上,铜门关能撑得了多久,三天、五天,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在徐纵牧看来,不过是欲擒故纵的一场把戏而已。
福兆临的一双老眼浑浊可目光犀锐只盯着徐纵牧,他的铠甲与宝剑碰撞所发出铿锵的脆响,那长枪在他的手中挽花好似白鱼游龙突进——
呯——
轰然的巨响带着碎石飞溅将硫磺的气息淹没众人,火药。
那些随着投石车所掷出的火药在铜门关前炸出了绚烂的火光,地动山摇、血肉横飞。
福兆临的双目怒睁几乎要沁出了血,那些叫喊都是来自自己的同袍,他没有回头去看,也不想目及周围是何等的惨状,他一字一句的从唇齿间迸裂出:“我福兆临,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在这里和自己的同袍并肩作战,在这里感受尸山骨海,也许会败,也许是输,那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万众一心。
徐纵牧对于福兆临的食古不化可以说压根没有预料,在他看来自己的寥寥数语兴许不见得能打动他,但是要赌一场必输的局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心狠手辣——真是徐纵牧对如今的福兆临唯一的见解,小将军心头的恼怒瞬然激发:“炸——给我把铜门关炸开!今日,我便要谢非予的人头高高悬挂在这城楼之上!”——都是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谢非予——那个恶魔,那个混账,那个被人人称道敬畏却无法除去的祸害。
“小徒弟,你若有那本事就从老夫的尸体上跨过去!”福兆临眼底里的愤怒和挑衅也一触即发,两人剑光寒凛一瞬间就被淹没在千军万马之中。
整个城楼都在惶惶震动连同周遭的群山葳蕤、层峦叠翠,炸药、火光、厮杀、慕沉川的双脚好似被定格在地无法动弹,飞溅的碎屑和烟尘落在自己的头顶迸裂在脸庞直叫人生疼,可是她半分都挪不了脚步,城楼下的火光连成了一片,烟尘弥漫,到处都是嘶喊仿佛一群群杀红了眼的人,城楼上的弓箭手带着火簇的箭矢一支接着一支,烽火狼烟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是慕沉川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情景。
血色,肢体,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