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西夜人
萧同恩的鄙夷是大多数人眼底里的恶意,萧殊羡心头咯噔就凉了半截,他忙道:“老先生您误会了!在下——”他的话却顿在了唇齿间,该解释什么——如果这位萧同恩先生和天底下的凡夫俗子一般所思所想,那么任是自己如何辩解也毫无用处。
萧同恩——萧同恩老先生也不过如此!
“笑话,”慕沉川可不看萧殊羡现在是什么苍白仓惶的脸色,她双手抱臂怀中一趸就冷冷喝出了气,“我道是萧太后口中的同恩先生如何倜傥不群有着独得之见,却不想竟不过是个皓首匹夫、苍髯老贼!”论粗鄙之语,她慕沉川也是个文化人啊。
萧殊羡听闻慕沉川这“口不择言”的骂语顿时心底里更为焦灼着急,手臂已经被蓝衫搀扶了起来。
“你说什么?!”老匹夫沉着声怒喝道,几
近须眉倒竖,大约萧同恩一生受尽了尊崇和青睐,还没有一个人胆子大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慕沉川耸耸肩,她绣花的鞋履踩踏在地上的枯草丛中有着轻微西索的声响,她只要仰起脑袋就能从这个角度完完全全将老头子如今斗笠下发怒的神色尽收眼底:“萧殊羡和几个北魏人站在一起,您便说他是通敌,那——”小姑娘眉梢都翘了起来仿佛抓到了什么痛脚和把柄,唇角都绽开了两分名为故作的刻意,“那您堂堂一介大戊国人,竟潜在西夜半百年余还为这朝廷王公传道授业,若是一个不小心传了出去,萧同恩老先生岂不是身负叛国之罪?!”
她一惊一乍的直跳脚,戏可是演的实打实的足,萧同恩,你本就不是西夜人,身为大戊国人却留在西夜传道授业解惑,为西夜打下百年基础,这样的人,岂不是应该按上大戊的叛国之罪?
萧殊羡倒抽口气,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慕沉川活灵活现又大咧咧随性的将这些话好似家常便饭
的说出来,再一瞧萧同恩,那老头子显然也没有预料的整个身子一僵,原本佝偻的背都挺直了起来。
萧同恩的呆愣说明,慕沉川没有说错。
他是个大戊人。
萧殊羡大惊失色,怎么萧同恩不是西夜人?
可是——从头至尾,没有人提及过这位老先生的来历,似乎大家都默认了他出生西夜是萧太后的管家,试问太后的管家又怎么会对西夜有二心,又怎么会是个大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