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思绪很显然已经全然沉寂在回想之中,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了她都一定会为之着迷,为之沉沦,为她风情绝代而感到自愧不如,是啊——没有人配得上她,尽管——
“她不过是个流民。”秦大伯嗤笑了声,笑中又潜藏了无数的感慨。
一个与一群小混混、地痞流氓夹在一起的流民,他们从西夜和周边各地落荒而逃来到了峪迦关,她灰头土脸的就好像从黄土堆里打滚出来的姑娘,可是依
旧掩饰不住那动人心魄的明眸璀璨。
老人家在那个年岁也曾猜测过,是否是哪家富贵的小姐落魄到了这里,是否是哪家名门贵女家道中落才这般惨淡,她能激起旁人的保护欲,她叫你觉得世上一切都比不上她真心诚意的笑容,真像一个妖物,像一条毒蛇,可是,偏偏有着纯洁的心志和无暇的天真。
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慕沉川看的出这老人家眼底里的迷恋,他对那个女人一见钟情甚至到了痴缠迷恋的程度,他收藏了女人的钗簪二十多年没有流落在他人面前:“这支簪子上镶嵌的碧珠叫海潮生,是西夜内陆湖中独有的矿石,开采耗费都不简单,能用海潮生做装饰的钗簪至少也是名门之女所配。”她实话实说,那个女人可不单单只是个落魄的流民那么简单。
秦大伯颔首,他知道,那般容貌举止,又怎会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可为什么这支钗簪会在您的手上?”一个贵女出逃成为了流民却带着这支簪子,那定然是重要的物
什,可是为什么却会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老人家的指腹一寸寸抚摸过碧珠和流苏,它们淬出的烛光都灼灼耀目,他好像在对着它呢喃轻语,与那个姑娘对视相顾:“她用钗簪与我交换了一样东西。”秦大伯说到这里抬起了头来,那目光中满是迷惑和不解,那是唯一一次,他和这个女人说上了话。
从来,都是他站在角落默默的看着女人谈笑,却不敢走上前去哪怕攀谈,哪怕询问一声她的名字,男人心绪如潮澎湃却不得已的克制,他觉得自己的确很愚蠢,面对她就仿佛变成了一个十四五的少年般不善言辞。
“是…什么东西?”慕沉川倒更是好奇,用这么巧夺天工的珠钗和海潮生,又嵌着黄金丝缕却不叫人觉得它庸俗,点缀的恰到好处,这件物什是那个女人带走的唯一一件珍奇却用来做了交易。
秦大伯缓缓的眨了下眼:“五芝辟金参。”他苦笑了下,“这支参不常见,是世之极品,我多年来只见过那么一回,”那是男人花费了很大的人力财力从西夜获得带回北魏的,却在峪迦关交到了那个女人的
手上。
但是慕沉川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猛然一跳,五芝辟金参,好生熟悉的字眼,仿佛就曾经出现在她的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