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川从前是极喜欢的,可是现在,极厌恶。
好像每一回的不甘心和占有都来自慕沉川的欲念,她是那个站在井底呐喊无措的人,的确,谢非予的眷顾叫人流连忘返不敢奢求,可是这家伙就不能——就不能偶尔像个普通男人一般——
“我错了谢非予,”慕沉川咬牙一抿唇,她欺身上前,明明身子很瘦弱娇小可是扑上来的力道却很大,她一把抓紧了那家伙的衣襟,连表情都带上了几分凶狠,就似是有什么刀枪剑戟恨不得从这双眼瞳直直刺杀进对方的身体,“上一次我说,我不需要你的亏欠和愧疚,我错了,从现在开始,你要记住——你欠了我慕沉川多少,血肉骨骼、情深义重,这满身满心的伤痛折磨都是拜你所赐!”她的牙尖有磨蹭啃咬的声音,“你
最好把我看好了,否则一辈子也休想还清,就算你不得好死下了黄泉,也没有机会偿还!”
她“呸”的朝着地上啐了口。
那个当初信誓旦旦说着要十分真心意的姑娘如今口风一变,心意她要十分,但是歉疚,也得收着,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有够不知好歹!
慕沉川有时候觉得颓然可恼皆是来自于谢非予的从容自得作祟——如果、如果这一次她当真抵挡不住祁昱修的诱惑,如果、如果这一次她没有参透所有人的局,而随着那个男人一走了之,谢非予,你是不是会遗憾、会遗恨,会不会,想要挽留我一分?
还是用那种无谓的表情来演一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戏码,再安上罪有应得的名头将自己打入牢狱。
她凶狠,凶狠的仿佛一只全身炸了毛的瘦弱小猫。
谢非予有些错愕,慕沉川很少有如此激烈情
绪吝啬神色言语的时刻,看的出来,她很是羞愤、恼怒,所以男人的手已经将这小猫按回了自己怀里,愣是半分都没叫她给挣扎出来。
几天没好吃好睡,那点儿力量微不足道,谢非予却莫名心头有些笑意:“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吗?”身心憔悴的跑了出去,又撕心裂肺的跑回来。
谢非予还是个傻瓜吗。
慕沉川僵了僵,她原本想挣扎的身体就索性不动了,也不知道是心知挣脱不了亦或是压根不想了,她的确很久、很久没有沉沦在他怀里了,有一些温暖却又有着透骨的凛冽,像是冬日里从你耳畔落下的红梅,轻而易举就能虏获心头的悸动,自从邬冕山回来后,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慕沉川日日行走在刀锋之上,身体的痛楚可以一点点的被抚平,但是心头却如同被万虫啃噬,无法安然。
这种折磨才是最要人命的。
她筋疲力尽。
只是谢非予这句话的口吻却来的恰恰好的笃定,仿佛接下来,不是慕沉川要如何选择,而是谢非予不会再给她任何离开的理由和机会,就算当真一起踏入水深火热,那么慕沉川也只能陪他一人同走这阎罗殿了。
这男人要禁锢一个人实在太过简单,根本不需要任何强制和限制,只言片语就能换得你掏心掏肺的心甘情愿。
他是一个妖魔,一个住进了慕沉川心底里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