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川心底里很清楚,自己和谢非予有着什么样尖锐刺骨、针锋相对的相似处,他们是同样的人,这个世上不会在有第二个人能够像他们这般惺惺相惜,
可是,她止不住自己思绪中那些恶毒的想象,它们叫嚣着冲撞着要将她的神志摧毁。
她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可以哭诉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一定会发疯的。
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就像当初乌林答说的,她就是个小疯子。
慕沉川一边笑一边哭,她自醒来后,再也没有踏出这个房间一步,甚至连窗户也不敢打开一条缝。
你听得到鸟语,闻得到花香,你心知外头夏末的阳光肆意流淌,可是慕沉川却觉得,那种明媚的春日光景会刺痛身体的皮肤,她什么人也不想见,更不想见到一丁点儿光明。
浑浑噩噩也许才是最好的体会,你越清醒就越想要得知答案追究真相,你越清醒,就越能明显察觉身体的痛处,它们来自血肉,来自骨骼,不,来自胸口的肋骨之下。
心里头堵着的一种软绵绵却无法发泄放开的怨恨
。
她甚至有时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
唯独——唯独那床头每日的灼灼花朵在提醒着自己,时光正一点一点的流逝,没有人可以阻止,就算你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再搭理外头的一切人情世故,但那阻止不了光阴的明灭。
慕沉川下意识的嗅了嗅。
花香好似带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一下子铺张烂漫,撞到心头那一直压抑的化不开的愁绪之上,沉闷,苦痛,那让慕沉川的心性都大变,她突地伸手,“喀”的掐断了花瓣,这种生机叫人觉得碍眼,叫人觉得刺目,好像连这些花都在嘲弄着自己的死气沉沉和衰败,嘲弄着自己的狼狈不堪。
行尸走肉。
慕沉川深知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咬着唇,手指却已经不听使唤的开始撕扯起那些灼目芍药的花瓣。
一片、一片、一片。
不想看到那么鲜艳的颜色,它们就应该从枝头落下,它们就应该被践踏在地,然后下了地狱永不超生!
慕沉川的眼睛一瞪目,蓦然,他好似意识到自己这般不受控制的如此失态又恶毒的心性,她“喝”的惊叫一声缩回了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指腹沾染上的花粉和一地的花瓣。
她被影响了。
她被自己那些不守控制的强烈的情绪深深的影响了。
这个自己,不是自己,像是住在镜面那一头的妖魔,它看着慕沉川露出得逞的笑意。
谢非予的罪孽,终究会加诸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