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善掩饰
老太傅并没有立马拆开,而是捏着那封黄油的信封翻来覆去的思虑,脚步还不断的踱来踱去。
月光稍有几缕透过窗户洒进,廖光釉神情不明,他就站在阴影里看着自己的恩师不言不语:“太傅,聿王妃可是诞下了男孩儿?”他夕阳落山时也见到了聿王护着慕依琴去往长春宫,聿王妃临盆在即,但是廖光釉和所有人不同,他们都巴不得立马赶往长春宫去祝贺去占一分光,赏一次脸,可是廖光釉却去了六部再转出宫门,在街市上停留了两个时辰这才缓缓的趁人不注意从侧门回到了太傅府。
他当然是在等太傅带回来的消息。
顾太傅无声点了点头。
廖光釉眼神一亮:“那时机是否已…”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顾太傅抬手打断了:“容我再想想。”老太傅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听到外头有守夜的仆从提着小灯笼从花园中穿行而过。
廖光釉就咽了下口水:“老太傅,时不我待,您是唯一可以完成这件事的人,您更是亲眼所言陛下如今越发容不得谢非予了,迟早…会惹得天怒人怨。”廖光釉这话当然顾太傅是最清楚的,看一下现在的九五之尊吧,顾太傅早就有言在先,那男人不如曾经的沉着冷静,也不如曾经的镇定自若,如今的谢非予,只要稍一崭露头角,就会成为九五之尊的眼中钉肉中刺。
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恨不得要拔去。
这的确不是个好兆头,顾太傅早已看穿,廖光釉只是将当日顾忠书对他们说的话再巩固了一遍:“老夫知。”他捏紧了手中的信件,九五之尊其实在逼自己走上一条绝路,而顾太傅,必须要在那条路走到绝境之前,为北魏开辟一场新的疆程。
“太傅!”廖光有抱拳一退,“胜者为王败者寇,您老最清楚历史是谁来书写,咱们都不年轻了,这朝堂上还能赌几回,就算豁出了身家性命,能博这流水几分。”廖光有的声音很低沉却好像突的在顾忠书的心上凿出了一个口子,就好像慕依琴的那个孩子,
第一声啼哭就能嘹亮所有人的心——
咱们都不年轻了,老头子们没有两个年头好活了,碌碌无为的庸臣,还是开疆辟土的忠臣,就在这一瞬了。
流芳百世亦或遗臭万年,这历史,由谁来书写都该有他们的名字。
老太傅浑身一震,不光是因为廖光釉的话还有那人一把抓到了自己的手腕,紧紧的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那让顾忠书有些恍惚,原本是他怂恿着门生与自己站在那战火边缘,而如今是自己这破釜沉舟的学生不让任何人下了战场。
“如今聿王妃诞下了聿王的嫡子,您觉得北魏的江山下一任该是由谁继承?”不,说的妥帖一些,谁才是最有资格成为皇储的人?廖光釉知道,老太傅的心底里比谁都明白,“这条路退无可退啊,老太傅!”他几乎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生怕顾忠书临时变卦将一切心血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