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煎熬心
慕沉川的话比尖刀更明利锋锐,她从来一针见血,剖开那些深情的表面,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祁昱修。
祁昱修明显的往后一退,他的脸色一变再变,因为慕沉川的每一个字眼都已经落在他心上无法反驳,可是慕沉川没有退让,她一步步逼上前去,惦着脚尖,甚至要对上那双茫然泛红的眼睛,那里头究竟隐藏着何等矛盾又复杂的情绪。
“你想告诉我你的苦心孤诣,告诉我你的无可奈何,告诉我还身不由己,祁昱修——你在给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找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荒谬、可笑、不知所谓——
“你是杀手也好,平民也好,无赖也好、乞丐也好,不要将你要做一个忠心耿耿、肱骨之臣的苦衷强加于我身上,不要说的好似全然因为我慕沉川才导致,祁昱修,这是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慕沉川的话毫不含糊。
祁昱修,你身为九五之尊的凤骨,所做的一切没有人来苛责你、怨怼你,哪怕是慕沉川现在站在这里知晓了一切,她会心痛会惋惜将信任付之一炬,但,
站在九五之尊的角度,慕沉川不会说祁昱修半个“不忠”。
祁昱修选择忠心耿耿,慕沉川选择飞蛾扑火。
“有没有你祁昱修,呵,”慕沉川说到了这里才松开了那男人的衣襟,布料早已被揉皱,连慕沉川自己的手心里都掐出了血痕,她终是有了几分颓然,“都不会改变我的初衷。”
从头至尾,祁昱修都未曾参与慕沉川与谢非予的故事,当你选择做一个旁观者,你便再也没有插足的借口。
祁昱修只觉喉头如火烧火燎的发烫,就连背后一直没有痊愈的伤口都不曾如此叫他艰涩的难以开口:“哪怕事到如今,你也不愿意回身看一看我的真心真意,”他的嗤笑在笑自己,一张脸从方才还有着泪光痕迹变得迅速的冷然淡漠,“就连我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枉顾陛下的意愿来帮你、救你,你也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
慕沉川摇着头,她不是石头,她从来没有无动于衷,她心怀感恩感激,心怀对这个男人无限的包容和信任,将他视为自己身边最为重要的至交好友,可是——祁昱修不屑一顾。
“你的真心真意,”慕沉川指着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罐子,“将我留在身边,就用这般下三滥的法子。”利用他人有百般,可利用一个人的善意和信任,最是叫人心寒刺骨。
祁昱修游刃有余、屡试不爽。
“下三滥?”祁昱修原本好看的疏眉一皱,哀怜和淡漠都不见了,起而代之的是某种突起的细小愠意:“你没有见过谢非予最为卑鄙的样子,却要指责我的无耻,我祁昱修对你,没有半分亏欠!”他帮她,救她,倾慕她,甚至在她有所困扰的时候绞尽心思的为她排忧解难、千方百计的保全她性命,在慕沉川的口中全都成了阴谋。
“你确不亏欠,所以用着这种借口,一边将我推向谢非予,一边在这里自怜自爱,现在呢——”慕沉川哈哈一笑,她在祁昱修跟前转了个圈儿,就好像蝴蝶一般落下了漂亮的凤影,“你是不是还要做你的忠臣,杀我还是保我?”
慕沉川之于谢非予是何等存在,九五之尊想要杀她理所当然,那么祁昱修,你做何选择,杀了我成全自己,还是保下我背弃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