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戏中人
慕沉川自说自话也自问自答,她有疑惑又能够自己给出解释,就好似她也想尽了一切缘由在替祁昱修寻找借口和开脱,可是于事无补。
祁昱修听闻到了此处,脸上的神色却有了几分释然的从容,甚至此前的所有悲痛和哀伤都不见了踪影:“慕沉川,你不是不够聪慧。”他蹲下身缓缓的从地上将方才打碎的乌蛇药罐子捡了起来,一片一片,锋利的碎片不小心划过了他的指尖,有一颗血珠子刺眼的淌了下来。
他因为刺痛顿了顿手,抬眼时脸上竟还暖洋洋的有着平和笑意,好似他的表情从来不会改变,温柔——是他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就算被揭穿,就算被昭然,都不会改变。
男人将手里的碎片丢弃在桌案上行,瓷片发出琳琅之声,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口吻镇定:“既然怀疑了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为什么还要管我病态生死,”他的眼神在慕沉川的脸上打量,没有一点逼迫
,甚至如水潺潺,好似哪怕你将他逼入绝境他也不会给予你半分的质问和压力,“因为在你的希冀里,期望自己是错的。”
期望自己是错的。
甚至期待不过是自己的居心叵测,小人之心。
慕沉川将噎在嗓间的气息咽了下去,是,她希望自己所有的猜测是错的,她宁可自己是一个卑鄙小人,也不愿从祁昱修的口中听到任何一个承认的字眼。
“我知道,我没有错。”慕沉川的话干脆利落、斩钉截铁。
越是如此越是矛盾,祁昱修究竟是因为什么要将自己留在宕禺,仅仅只是他口中所说的私心?绝不是,祁昱修与十四州有什么关系,或者和天怙城存在何种联系,他在多方周旋的势力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又是什么立场,他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如今再次浮现却发现都成了迷,慕沉川——要亲手解开这个谜底,才能死心。
祁昱修因为听到慕沉川如此断定的话而微微舒展了眉头,他的眉很淡,疏疏落落的从来不在人前展现
出一分的锋利刺骨,他虽有错愕却不惊,偏是喜极了慕沉川如此口气的固执和坚持,那姑娘是个有己见、有主张并且不畏情权和人言的女人,她的样子看起来温婉有余,可偏偏心思机灵百转非轻易放下防备。
他将指尖的血渍擦去,顺手给自己斟了一盏清茶缓缓坐了下来,很显然,他知道慕沉川有疑问需要他解答,而且,他躲不过。
所以,泰然自若。